(7)
此次三人酒會,使得趙家兄妹被迫暫別各位友人許久,在下一回見面時,業已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在這半個月裏,白鳳等人確實做成了一番事情,揭穿了不少陰謀詭計。
為了能把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說道清楚,又必須從白鳳他們如何逐漸適應御夷鎮繁榮安逸的生活開始講起。
話說慕容嫣在得知白鳳會偷偷出去喝酒解愁之後,便打算整日守在他身邊,只為讓他身上的傷口早日痊癒。
儘管他們二人的客房本就距離不遠,但是慕容嫣仍舊固執己見。平日裏若是沒有其它必要的事物纏身,她一定會出現在白鳳的房間裏,時而與其撫琴弄簫;時而在一起詠唱詩歌;時而又會一起招待前來拜訪的客人。就連出門時都是成雙成對的,使白鳳沒有半分逃脫的機會。
白日裏他們會將房屋內所有的門窗盡數打開,光明正大的歡迎任何人前來做客。
趙家商行里滯留有不少來自五湖四海的旅客商賈,這些人去來匆匆,張嘴閉口都是生意經、發財路,給人感覺像是哪一個通天知地的聖人一樣無所不知。
可是這些因為貪婪的欲求而驅使身體做出行動的人,貌似體會不到那股琴簫合鳴中傳達的微妙情感。凡要路過白鳳和慕容嫣所處的那間屋子,他們總會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像是要故意打擾別人清淨一樣。
相比之下,在很多時候,倒是這些富商的孩子們更能體會那款款韻律中所蘊含的知足常樂的感動。
有幾個七、八歲的小孩經常會趴在窗口外面,墊着腳尖,偷偷往屋子裏看。不知道是被餘音繞樑吸引而至,抑或是單純因為好奇心所致。
他們整整齊齊地站在那,有人擎着雙肘,抵住下巴,聽得入神;有人躲在角落,只露出上半張臉,好讓自己能看清楚是何人在奏樂。
起初那些孩子還會爭相討論起別人的相貌,展現起自己天真的那一面。
「那個大姐姐長得像仙女一樣,我以後也想變成那樣呢!」
「倒是那哥哥的模樣生得可怕,嘴角上面還有一道疤。」
「你懂什麼!聽我爹說,江湖上的劍客刀客都是這副模樣——滿面殺氣,我以後也要學劍,然後自己一個人闖蕩江湖,讓所有人都怕我!」
他們應該都是瞞着家人來的,否則不會一聽見任何風吹草動便一鬨而散。有過好幾次,當阿鵑或者婁菁華呈送藥湯來時,把這些可愛的小傢伙們一下子全嚇走了。
而那位坐在床榻上的少年劍客看見藥湯又一次送到自己面前,不免心生悸動。雖然喝了這些藥能夠減緩他身體發熱、頭昏目眩的症狀,但是這些藥也會使他在閉目休憩時頻頻受噩夢纏身。
這也是為什麼在孩童的眼中,他看上去會是如此駭人。
所以他才會去酗酒,以為美酒醇醪可以讓自己過得好點,起碼能夠溫潤一下唇角上面的傷痕。
每當想起這個傷痕,白鳳總會不禁記憶起自己承擔過的諾言,那是一個已然逝去的生命所留下的一塊微小印記。
他不能忘記,自己將要去做的事情。這也使他經常囿於一種矛盾的情感之中——到底是繼續如今的美好現狀,還是遵循自己的意志,繼續往前走
有一天,阿鵑如期捧着藥湯走進屋門,那幾個小孩跟前幾次一樣,又一次被嚇跑了。不過阿鵑看到這一幕,卻依然能嬉笑個不停,換作往常,她肯定會為此又生一頓怨氣。這大概是由於她本就非常享受被別人喜歡的感覺,所以要是被人討厭的話,自然是不好受的。
白鳳與慕容嫣見對方一反往常,自然挨個問道:「阿鵑姑娘今日是收穫什麼大喜事了?」
「可不是嘛?笑得跟吃了蜜瓜一樣。」慕容嫣接着應和道:「鳳哥哥,吃完這副藥,就還剩下一副了。」
「這藥我不吃了,你瞧,我身上的傷全好了」
說罷,白鳳便將身上披掛着的衣裳捋了下去,露出幾條又長又細的傷痕,那是新長出來的皮肉。
阿鵑趕忙捂着眼,說:「哎呀,白公子,你要脫衣裳別在奴家面前脫呀,這讓人多難為情啊!」
「噢阿鵑姑娘,你還是快把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