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潘余恨恨將許滿帶回之後,因心中有怨,接連幾日都不曾像先前那般,領其前去記名弟子間的小宴。
不過許滿並未因此心憂,反而樂得清閒,一個人跑到鳴雷洞弟子居後的山林逛玩。
此處沒有妖獸威脅,又景色宜人,若是遇上修士找茬,待他報上許真人的名諱後,對方也多會知難而退,難道不比那些個慣拿鼻孔看人的弟子所設之宴會有趣?
一想到此處,許滿又抿了抿唇,悶悶不樂地將足下石子踢了數丈遠。
他並非不知道自己倚仗着誰,自從記事以來,無論是母親還是他自己,都活在許真人的威名與光輝之下,他們因此得以被眾多修士禮待,也因此被心懷妒火之人唾罵。
而許真人與他並不親近,似是因為許滿生父引得女兒耽於情愛,以至於道途阻塞之故,自她出現在許滿面前起,便一直是一副冷臉,這般表現,也在他開始修行,顯露的天資十分平庸後,而愈演愈烈。
究竟是修行中的枯燥令人難捱,還是修行後許真人失望的神情更叫人糾結痛苦,他逐漸已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己無比渴望從中逃離,同時又分外想要為母親爭得一口氣。
然而來到鳴雷洞後的一切,又擊碎了他的暢想。
自詡為上人門徒,那些弟子們不像尋常散修,會不問由頭地對許滿大肆誇讚,只在潘余介紹完他身份後,用奇異地目光打量他一番,見許滿不過區區築基,復又移回眼神,再不留一絲注意。
觥籌交錯間,他是毫無長處的局外人,只會應聲附和於潘余,像學舌鳥雀。
越往後,許滿也逐漸了解到,便是眼前這些對自己不甚在意之輩,亦不過只是伏琊上人眾多記名弟子其中之一罷了。
他連此些人都得曲意逢迎,又何談像母親口中那般,為上人看重,叫許真人刮目相待呢?
是以在鳴雷洞中呆得越久,許滿心中打道回府之念便越重,一路心事重重地走着,竟是沒能瞧清眼前突然出現的一條黃尾蝮蛇,抬腳便踩了上去。
那蝮蛇被人一踩,當即就從地上彈起,反口沖許滿咬來。
按理說,這後山上時時有弟子巡視,不至於出現妖物,待許滿將這一口咬擊躲過後,又從那蛇身之上瞧見一抹黑色玄紋,不難知曉這乃是與御獸一道修士的契獸,可為人所命令!
而契獸在此,主人必定也離得不遠。
許滿不過才入築基不久,鬥法經驗亦是缺失,能多番避過黃尾蝮蛇攻擊,也是因為身上有着許尚蘭備下的防身寶物。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這蝮蛇對手,瞧着那口寒光爍爍的毒牙,更是嚇得涕泗橫流,在落滿枯葉的地上爬動,大聲叫喊道:「誰,誰在那裏,還不快將這畜生收了!我乃許真人之孫,誰敢動我,許家必不與你善罷甘休!」
而不遠處,掐着法訣的少女笑露尖牙,看着許滿在地上狼狽打滾,連忙催動蝮蛇再次上前:「咬他,大黃!狠狠咬他!」
一二十出頭,戴紫金冠的青年站在她身側,面有猶疑之色,但到底沒有出聲阻下少女行徑。
「許真人算什麼,本姑娘乃真嬰門下,難道許家還敢問罪到我百獸丘不成?」她自顧自念叨,雖與許滿同為築基修士,言語中卻大有不屑之意。
在少女與身旁青年心中,像許滿這等蒙承祖輩蔭蔽之人,根本無法與他們一般的真嬰親傳相比,何況許真人再有聲名,也不過歸合修士,要想和真嬰上人討價還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如此戲弄着,許滿在地上已然滾得一身髒污,他避無可避,突地靈光一現,惶急地從懷中摸了塊巴掌大的陣盤,護到身前。
只見陣盤土黃光芒一閃,在其周身凝起一道石盾,黃尾蝮蛇往盾上一撞,立時頭暈目眩,半截捨身搖搖晃晃。
而少女再想馭蛇咬之,卻感石盾堅不可摧,怎樣也無法擊破,不由氣急敗壞道:「師兄,你快幫我破了他的盾,我今天非要叫大黃咬他一口不可!」
那青年遂扶額道:「莫要胡鬧,他一個築基初期,被纏風蛇咬上一口非死即傷,我等只是隨師尊到鳴雷洞做客,若在此處惹出是非,只怕要令主人家不悅了。」
少女到底只有
章四百七九 戲弄與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