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中有剛直之輩,自然便有奸邪小人,心懷僥倖暗中通報蕭家姐妹,來換活命機會的人不是沒有。
為保今日之局不被小人所破,趙蓴劍下業已落得人頭數個,此刻出聲喚人出來,心中殺意便已騰然而起!
「道友切莫動手, 在下母子二人並無它意。」自暗處走出個髮釵凌亂的婦人,她驚惶未定,面上淚跡斑斑,懷中還護了個同樣驚恐萬分的少年。
趙蓴微鬆口氣,此二人她倒認識,正是許真人之後,許尚蘭母子, 只是此刻狼狽許多, 身上一干財物寶貝都為人洗劫一空,落得個「白茫茫一片真乾淨」的下場。
不過許尚蘭母子倒是不曾認出趙蓴來,蕭家姐妹在將真嬰歸合修士盡數抓去後,她等便與許真人失散,在鳴雷洞四散奔逃之際,又遇上一夥外來的散修,見母子二人身上寶光爍爍,登時就出手搶奪,許尚蘭抗衡不得,只能以財消災,才保住自身與許滿的性命。
趙蓴上下打量二人一番,便也知曉她等遭遇了什麼,旋即從喉頭溢出聲冷笑,只嘆是生死當前,亦有人逃不出貪慾,向更弱者揮刀, 而不敢向上一搏。
許尚蘭聽到這聲冷笑,渾身又是一顫, 小心翼翼道:「適才聽道友所說, 有逆轉今日死局之法,在下固是能耐不足,卻也有分玄修為在身,道友若願信任,在下必定傾力相助。」
她心中門清,失了母親庇護,自己與幼子在定仙城中將是步履維艱,即便投奔夫家,亦不知來日會生出何種變化,今朝能有解救母親的機會,當是全力抓握,不敢有失。
「你可想清楚了,此事但凡暴露於蕭氏姐妹眼前,我等當全無抵抗之力,只得引頸受戮。」
趙蓴話還未完,許尚蘭便截了話頭道:「難道束手就擒,便有一線生機不成?這世間的生路都是闖出來的, 老母尚危在旦夕,我這做女兒的卻苟且偷生,若非無情無義之輩,否則定難心安理得如此處事!」
她面色堅然,渾不懼趙蓴口中的危險,似是想到落入蕭家姐妹手中的老母,雙目中又划過幾絲隱恨,將袖中拳頭捏得死緊。
然而未等趙蓴發話,被她護在懷中的許滿卻伸手將其腰肢抱住,哭啼着攔下:「母親母親,已經有那麼多修士去了,為何你還要去呢,若你有個三長兩短,兒子可怎麼是好?」
他嚇得渾身打顫,便是連什麼禮義廉恥也不顧了,竭力哭嚎着,只盼能令許尚蘭回心轉意。
啪!
許滿兀地腦子一懵,半邊臉仿若被灼燒一般,騰起熱辣的痛感,他怔怔的望向母親,此刻在對方的面容上,卻不再有慈愛與寵溺,母親柔和的雙眼中,溢滿不可置信的悲愴。
她嘴唇翕張似要說些什麼,囁嚅良久卻沒能吐出半個字來。
「道友且將那物什交予我吧,時辰不等人,當前情況危急,可耽擱不成。」許尚蘭一整悲色,自懷中摸了枚空白玉簡,將趙蓴遞來的小徑地圖刻印下來。
末了,她回首望了望兒子,目中閃過糾結之意,卻又強壓着將臉別開。
趙蓴目光在這母子二人中游移不定,開口言道:「半個時辰後我等在蕭嬋洞府處聚首,那地方較旁處來得安全,我便先將令郎帶去,事成之後自可再見。」
即便今日許尚蘭沒有襄助的意願,她也會將這母子二人帶去安全之地,此乃對許真人之諾,當不能輕易違背了。
「多謝道友大恩!」心中憂慮大消,許尚蘭終於是浮出抹笑容在面龐,凌空而起時,腳步亦輕盈幾分。
「走吧!」見許滿仍對母親驟然轉變的態度雲裏霧裏,面上一派懵懂之相,趙蓴只好三兩步上前,直抓起他肩頭,便向着蕭嬋洞府御空飛行而去。
及至到達前,她又尋得幫手十數位,收穫頗豐。
「你留在此處不可亂走動,不然入了林中迷陣,誰也救不了你。」趙蓴將許滿放下,不忘叮囑他幾句。
因蕭嬋還未回得洞府的緣故,鄭少依倒仍舊留在其中,至於其餘侍女,則早已跑得沒影兒了。
她看過鄭少依情況,知曉暫時沒有性命之虞,遂抬腳往外走去,打算親入林中採集樹內玄紋。
走前,趙蓴回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