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歸合真人將要交手,於居望樓而言當也不算什么小事。
便見樓中一位黃姓真嬰行了出來,手中執起一支高香,伸指引出一陣柔白氣霧,遙遙升向天際,在函虛峰上匯成頗為寬廣的圓台,方才給了趙蓴與陸洪源一處鬥法之地。
真嬰修士神識強大,且趙、陸二人間的爭端又未避諱於人,是以這黃姓真嬰無須過多打聽,就能將此矛盾了解個細切。
宗門弟子大多懷有傲氣在身,陸洪源如此,那成名已久的昭衍劍君趙蓴便更是如此,前者有承諾不可違,後者亦是以血還血,有報仇雪恨之理,如今肯有這一戰,已然是各自退讓了一步,他便沒什麼不好答應的。
「既非生死相爭,點到為止也便罷了。」黃姓真嬰略作囑咐,暗中也提起了心思來。陸洪源頗受月滄門長老看重,趙蓴更是昭衍主宗的弟子,背後師門不容小覷,這鬥法雙方他都惹不得,屆時若有性命之虞,還是得出手搭救一番。
趙蓴、陸洪源皆向黃姓真嬰打了個稽首,這才輕身一跨,飄然臨於圓台之上。
兩人皆聲名在外,這一戰亦是引得不少修士前來觀望,密密麻麻在居望樓中匯聚了不少人影。
嵇無修此刻亦從蘊靈府中趕來,與一眾太元弟子站於一處,其身形消瘦,素白衣衫更顯出塵,甫一出現,便引得不少目光隨了過去。他早就知曉趙蓴來了洞明關,起初也有拜訪之意,後見她將所有拜帖拒下,只不斷往來於關內關外,便才斂了上門叨擾的心思。
天劍台時,他劍意未成,修為也只分玄初期,如今成就劍意在身,修為境界上亦進境不小,是以初聞趙蓴下界之時,嵇無修亦分外好奇,對方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嵇師兄。」太元弟子對其甚為敬重,才見他行來,便一齊拱手見禮,神情恭謹。
嵇無修擺了擺手,目光在宋儀坤、薛筠二人身上過了一遭,溫和道:「宋師弟和薛師妹竟與劍君是同鄉,倒是不曾聽你二人提過。」如今趙蓴雖以歸合真人的身份行走,但當年見識過她鬥劍風姿的人,還是更願意以劍君二字相稱。
今朝嵇無修在太元中的地位,頗有當年裴白憶的影子,門中仰慕者不知凡幾,宋、薛二人自也如此。見嵇無修溫聲詢問,兩人霎時便有些激動,拱手道:「不過是出自同一處小千世界罷了,說是同鄉也算我二人高攀,何況劍君並不識得我等,更莫說有什麼同鄉情誼了。」
宋儀坤赧然一笑,又道:「說起來,還是柳真人要與劍君更熟悉些,她二人師出同門,當年亦是一齊上界而來的。」
「柳真人?」嵇無修微微訝然,轉身之際,正也望見柳萱攜着名少女踏空行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又互相點頭示意了一番。
柳萱此人頗為神秘,其身後的棲川門不過一處方寸小宗,早在數十年前便依附在了趙蓴的名下,兩人之間若還有這樣一樁舊事,關係親近確也應該。
不過以兩人的關係而言,本就是師出同門的師姊妹,上界後一齊拜入昭衍豈不更加合適。而柳萱的丹道天賦,無論放在昭衍還是太元,都能稱得上絕佳,委身於棲川門中,未免有些可惜了。
倏地,嵇無修眼中閃過一道銳光,問道:「我記得,你二人入宗已有數十載歲月,甫時不過才凝元境界,是以門中弟子皆以為你二人乃是重霄中人,而天劍台時,劍君亦只得凝元修為,未達到小界飛升的分玄境界這麼說來,伱們受人接引上界的?」
宋儀坤一愣,不曾料到嵇無修對此處分外關心,便應道:「是了,我等所在的小千世界天路斷絕,若非有尊者續接天路,將我等引入重霄,此生怕都上界無望了。」
續接天路!
嵇無修呼吸微窒,忽覺自己似乎觸到了一處隱秘大事。再欲細問時,圓台上的趙、陸二人卻是已經準備出手了。
「三年前才至洞明關時,陸某便已迫近歸合後期,而趙真人才入中期不久,當要小心了!」陸洪源拂袖一抬,真元便震出轟隆一聲,使得四周風動都開始凝滯起來,令趙蓴恍若置身於山嶽磐石之下。
照他所言,能在數十載內一路修行至歸合中期巔峰,這般天賦,也決計稱得上恐怖了。
趙蓴眼眸一轉,將陸洪源的實力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