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來,倒也不算安定。」
兩人相視一笑,俱不再言。
而後由載豐點將,取青武營旗門兩位,為尉遲靖與仇儀君,銅刀營旗門三位,當中方臉闊鼻,兩耳垂如佛陀者,就是那日下令逐半妖精怪出演武場的陳必偲。
戚雲容將眾人視過,遂開口道:「此行出關,是為探查無生野景況如何,不重殺敵多少。關外險情重重,切記保全自身。」
話畢,身後兩隻人傀又取了法器,分與眾人一瓶一貝。
「入得無生野後,凡是邪異之氣,邪異之液,可以細頸圓肚小瓶收入,若斬殺其中邪物,即用納貝置放,這些東西皆有用於軍中丹師研究邪物,可換成戰功予爾等。」
眾人便將兩物收好,戚雲容也再無言語需要交代,擺手辭去,又向趙蓴點頭道:「師妹留下。」
旁人雖是神情有異,顧忌兩人交好,到底不敢言說,只暗自打量幾瞬後,默然退離。
載豐與崔少宥對了個眼神,均以修行之事告辭,營帳中便只剩下趙蓴與戚雲容兩人。
兩隻人傀雖也在場,不過非是活物,不必顧忌,戚雲容便引了趙蓴一同入座,言道:「就是不知你在這處,不然我該早些過來看你。」
她性格颯爽,十指在桌案上敲過,又笑:「怎麼樣,覺得邊關如何?」
趙蓴便拿了這半年的事講給她聽,因戚雲容是為無生野之事而來,話中就多提了幾句當初剿除地巢的細末之處。
「你是說,那邪物口吐人族之語,而後便憑空消失了?」
「嗯,我等在場之人也十分疑惑,並不知曉其是何種族,來自何方。」
戚雲容神情端肅,頷首將此事記下:「我在紹威軍中跟隨大將軍身側,雖也聽聞有邊關小營上報過類似的怪事,不過並未得軍中重視,此行結束後,我當是要着重與大將軍交代才是!」
說到入軍歷練上,她又與趙蓴講了些自己進入紹威軍的事。
較趙蓴這類新晉的築基弟子不同,戚雲容因自身修為已至凝元的緣故,首次歷練即像同階弟子一般,被分往了中型關口歷練。
至於為何會到洞明關去,實還與巫蛟有關。
據戚雲容所講,昭衍仙宗諸多長老,同時又都在軍中掛了將軍之職,平日在宗門中修行,若遇戰事,即會掛帥領兵,前往邊關禦敵。
巫蛟身為門中真嬰長老,在九大關中的齒陵關授大將軍職,而後聽聞戚雲容分入洞明關紹威軍,又恰有好友在當中任職,便托友人多多照顧自家徒兒。故而她甫一入軍,就被大將軍領到身側行事去了。
趙蓴聞言,不由慨嘆巫蛟這番拳拳愛徒之心,又驚於他人脈之廣,先時自己能去一玄劍宗悟劍,也是因他與劍宗大長老有舊的緣故。
「至於銅刀營的事」她低低一嘆,「也有內情在其中。」
這話,是為了解趙蓴疑惑而來。
「叢州妖族精怪雖與人族城市通商往來已久,不過其心有異,確實不假。」
「試問何族沒有野心之說?究其根本,不過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才阻下其征伐腳步罷了!」
「人族三州上至巨城,下至萬人小鎮,每年發現的異族探子,幾有一族之數,這也是為何各處城池從未對異族掉以輕心,直至如今,都有許多守正之輩嚴禁異族入城。」
「眼看着鳴鹿六鎮分外安定,可那都是關稅、商稅處處讓利外族才得來的,只有餵飽了他們的肚子,才能舍利襄助民生。」
「再往前數過千載,鳴鹿關都還未設立時,人族要防的可不只是邪魔屍鬼,還有諸多存有惡念的妖族精怪在外虎視眈眈,那些年間,紹威軍凡有死傷,七八成都是精怪所致,於外族的偏見,便一直留存到今日。」
趙蓴聽後,默然半刻,已然知曉異狀並非生在銅刀營,反而是青武有異。
青武營隨鳴鹿關建立而起,設立之時邪魔勢力已開始向西拓展,且人族與妖族精怪的爭鬥也漸已分出高下,為防禦共同的敵人,昔日敵手便自然走向聯合,是以青武營中才會有如此多的半妖,乃至於純血精怪。
未見到外族之惡,自也難視其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