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珺微微一嘆,便將她召在自己身前,輕聲言道:「此乃掌門仙人的安排,如何能由我來言?我知此事,不過是得九渡殿主出手點撥,她乃秦仙人弟子,來日或可登上極位,經由她口所說之話,多半也是掌門授意,此番指點於我,卻是允了我陳氏一族同趙蓴結交關係,相互往來。」
陳寄菡只以為趙蓴是因真陽洞天弟子的身份而得陳家老祖優待,卻不曾想過這當中還有掌門的推波助瀾在,此刻聽後,頓時唇齒輕張,小聲呼道:「不想掌門仙人竟對趙蓴高看至此。」
轉而又道:「不過趙蓴的確出色,光是那一等法身,就絕非尋常弟子能得。」
陳珺不接這話,只思索一番後,向陳寄菡囑咐道:「稍後你去族中把祖宗牌匾下的劍經後部抄錄下來,過兩日再給趙蓴送去,便說是慶賀之禮,叫她安心收下。」
隨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擺道:「這段時日我會往正玄洞天論道,但若有人來找,只去尋少泓便是。」
她眯了眯眼,忽有種大笑三聲的衝動,卻是強自按捺下來,淡淡道:「我陳氏一族萎頓多年,終是到了翻身之時。」
說罷化身星辰,撞破雲天而去。
而在那正玄洞天之內,亦有一對師徒立於一處,正是早對這事有所知曉的許乘殷,與其弟子袁徊月。
光看袁徊月氣機飽滿,滴水不漏,通身真元圓融如滿月一般,就知她已到突破之時,身上法力再不能多添一分。而她自己也已抓探到此中契機,今只需好生籌備一番,待得閉關之後,多半就能抵達通神境界。
不過這時,其與師長話中所談,卻都在旁的事情之上,袁徊月微微一笑,叫人讀不出心緒如何,仿若事不關己一般道:「弟子觀程勉真那處動靜頗多,似對此機緣勢在必得,此回消息一出,卻要叫不少人失望了。」
「這事之前本就無有定論,也是他等自行揣測才會如此,寰垣一事以來,門中弟子亦愈發浮躁,拿這事來讓他們靜靜也好。」許乘殷暗暗搖頭,復又聽弟子嘆道:
「不過此事之後,趙蓴也便算是站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卻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暗生惱恨。」
許乘殷端起袖來,神情倒是十分平靜,道:「此與她獨自拔除魔種根源所要承接的因果比起來,到底不值一提,掌門師祖現要做的,也不過是步步把她給推上去,可知登高難下,其中不易又哪是尋常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袁徊月應聲道是,心中亦好奇着掌門的做法,只是這等人物的心思,又遠非她可揣摩,便只能先且行且看了。
此事若滾油落沸水,在弟子間激得千層浪起,然又有上命施壓下來,最終竟不曾鬧出多少水花,只是有幾位仙人陸續往元渡洞天去了,隨後迴轉山門,卻無所置喙,盡皆安坐如山。
趙蓴顧自留在府中,也不外出走動,因她少於交際往來,在昭衍門中更無多少友人親朋,便只迎了施相元、燕梟寧等人來信道賀,又拒下一干不相熟的弟子門人,算是落了個清淨。
那日自元渡洞天迴轉洞府後,她思忖一番便將自家弟子召至跟前,言道:「掌門今命我下界誅邪,根除魔種之禍,去往的那方小界自來貧瘠,便有一兩家道門傳承,也遠不能同上界相比,便還算是處不錯的歷練之地,我欲帶你同行下界,玉珂以為如何?」
秦玉珂對此早有耳聞,只未想過自己還能接觸到如此機緣,仔細想來,她還從未跟着恩師修行過,現下聽了這話,自然激動無比,遂不由含了幾分動容道:「弟子自當領命,聽候恩師差遣。」
趙蓴沉吟片刻,與她道:「差遣倒不必,只是為師功行若此,在那下界之中已不好與人走動,凡有出面之事,倒要借你之手了。」
中千世界內,外化修士已完全稱得上得道有成,往來行走更有諸多不便,身邊亦少不得要留人出面,秦玉珂這真嬰修為,倒是要比她自己更方便行事些。
此外,根除魔種一事還伴有大道功德賜下,秦玉珂乃自家弟子,這般做法亦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至於其餘人等,實力不濟倒還反成拖累,卻不必帶在身邊。
倒籌備萬全時,余蓁弟子江霓雲便前來通傳,講是陳家老祖差人前來道賀,來的人亦非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