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山中,因洞府主人迴轉宗門,且修為又有增進,上下便皆是一派喜氣融融之相。
而得趙蓴出關,嚴易燊方知曉,玄無陣書中剩餘的部份內容,並非是因他不識舊篆而不通,實是那周元陣宗怕外人將門中傳承學去,才在內暗藏玄機。而這等心思在各大宗門內也不鮮見,昭衍七書六經共十三門至法,便都是以特殊的撰寫方式寫就,弟子要想修行功法,首要之事就是學會昭衍獨門的解字之術。
周元陣宗覆滅多年,其獨有的解字之術早已失傳,嚴易燊能夠解讀出玄無陣書的大半內容,多半也是因為此部典籍不涉功法,故在推敲上無有多少難度。
他恍然大悟,遂把玄無陣書交與趙蓴,等她親自揣摩一二,心中亦不由感嘆道,果真是大宗弟子見識廣博,不然這玄無陣書取到手中,卻無法完全懂得,那才是憾事一件。
常萬里與朱萸跟隨恩師身後,下了舟船便被接入羲和山內。
昭衍地處群山萬壑中,世人口中北地仙山,大多便都是握在昭衍手裏的參天山脈,常萬里遠遠一望,心道壺平山在這等天脊之前,怕也只能稱得起一句土包,而仙山之下有靈脈廣布,豐沛靈機日夜噴吐不休,猶如甘霖浸潤四方,真不愧是仙門之址!
再看羲和山洞府,其主峰壯偉奇絕,山頭銀雪一般的殿宇,此刻被雲霧掩蓋着大半,從低處向上望去,好似連大日都在殿宇之後,向下垂灑一片橙紅輝光。主峰之外,四面群山則呈環抱之勢,連綿起伏似巨龍盤臥,山頭處亦見樓閣宮殿,鱗次櫛比,皆精緻華美。
而在山腳下,也有屋舍重重,人煙稠密,在崔家被愛若珍寶的肥沃田地,此處卻比比皆是,黑土之上,能見妖牛耕地,修士撒種,在他們身體上,甚至還有未曾退去的精怪特徵,常萬里二人看了,都覺得十分神奇。
因恩師嚴易燊被府主召去言話,兩人便在山下一處屋舍中歇腳,約莫等了有個半時辰,才見恩師與一年輕女子落在門前,他二人趕忙迎出,聽那女子柔聲道:「嚴前輩既是門客之身,按府主定下的規矩,便可在山頭處擇一地辟了洞府,不知前輩可有什麼喜好?」
年輕女子雖才歸合修為,嚴易燊對她卻是極為客氣。原因無它,正是這女子名為余蓁,從趙蓴的話里能知,如今羲和山洞府大小事宜,多半都是由她着手在打理,所受信重可見一斑。且對方並非奴僕身份,亦是從外歸附而來的門客,如此還得了趙蓴信任,他自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聽余蓁稱他門客之身,嚴易燊更是有些心虛,旁人或許不知,但他自己卻是心頭清楚的,趙蓴手中握了他一枚心頭精血,要他性命只需動動念頭,而論起身份高低,自也不如這羲和山的其它門客,恐怕只比府中奴僕高上些許罷了。
念此,嚴易燊神態便更加謙卑,將兩名徒兒喚到身側,笑對余蓁道:「能在如此福地中開闢洞府,已是小老兒大幸,故不敢奢求其它,皆聽余姑娘安排便是。」
余蓁頷首,揮開一幅捲圖,在上為嚴易燊師徒擇了一地,便才笑着引起三人上山。
因山中殿宇都已修築完成,嚴易燊師徒便只需入住其中就是,此後要想安排佈置,自家施為可以,喚人改建亦是可以。見三人安置妥當,余蓁也便開口道:「嚴前輩,依照着府主的主意,是想要您將洞府禁制修繕一番。只是前輩才剛辟了洞府,恐怕手頭還有許多事情不大方便,不如等以後挑個日子,我也好將這府中的禁制輿圖給您送來。」
她挽起袖來遙遙一指,道:「我之洞府便在那處,前輩若是得閒了,只讓人過來告知一聲就是。」
嚴易燊連聲應下,又聽余蓁掩唇笑道:「前輩不必如此拘謹,府主御下一向寬和,待我等也十分寬厚,這些您以後便知道了。」
這話叫嚴易燊汗顏無比,面上掛起笑容將余蓁送至大門,才聽她指了兩處山頭道:「卻要告訴前輩知曉,東邊那座略顯陡峭,滿是青松的山頭,是府中另外一位門客,岐山尊者的居處,西邊花草爛漫,玉柱碧瓦的宮殿,則是柳上人的洞府。不過除了閉關修行外,柳上人一般都會留在主峰金陽宮內,前輩若要尋她,派人去這兩處都是可以的。」
嚴易燊這才知曉,原來趙蓴手底下還有位外化尊者,遂按捺住驚訝,將余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