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髭男子這一路上,皆隨行於吳玉穠身邊,倒不難瞧出是吳家之人,且還頗得吳玉穠信重。
趙蓴冷眼看過兩人,心知面前這道城門,二人怕是難以通過了。
果不其然,前頭青囊谷的人行過後,便有白衣修士厲聲將趙蓴等人喝止。而吳玉穠本就提心弔膽,此刻驟然被人叫住,霎時間也免不得變了臉色,混身如同寒冰灌注一般,一時間竟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白衣修士幾步上前,便就出手擒了隊伍中的散修女子,後者面如土色,想起方才青囊谷弟子便是搬了自家師祖出來,也沒能免去藥童被人擒走的命運,心下就更不指望吳玉穠等人能出手救下自己了。
她嘆了口氣,倒也不曾反抗掙扎,只向着吳玉穠點了點頭,苦笑道:「吳道友莫要擔心,聽這幾位前輩所言,貧道當還有復歸之日,屆時便要請吳道友接引一番了。」
這些僱傭而來的散修,大多都是要同商隊一路往返的,吳玉穠見她面露苦澀,言語間不欲讓自家為難,心頭頓也感動不已,想到有歹人劫船時,此人亦不曾孤身逃離,一時間心中激盪,爽快應道:「這是自然,等道友祓除污穢,在下必遣人相迎!」
言過這兩句,那白衣修士臉上便現出了幾分不耐煩之色,散修女子目珠一轉,遂就住了口,並隨之默然往正中大門處去。
趙蓴微微一訝,卻見白衣修士擒了這散修女子後,便就有了罷手之意,似乎並未察覺出來,吳玉穠身側的鬍髭男子,亦是體內懷有魔種之人!
是時,吳玉穠心頭不免也有些僥倖,那散修女子到底是僱傭而來的外人,即便身懷魔種,那也是她自家之事。假若族中所派的護衛出了岔子,她進城之後卻就不好同宗族稟報了。
兩人雖各有所思,但對趙蓴而言,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身懷魔種之人進了這眾劍城的,她定定地瞧着那鬍髭男子,丹田之處已是暗暗發力,欲要將此人阻在這裏。
就在此時,忽有一道驚天劍光自那城樓上衝起,須臾間調轉方向,直衝着吳玉穠等人殺了過來!
這劍光快若驚鴻,在場者怕只有趙蓴才能觀見半道殘影,而對吳玉穠來說,就只是一道寒涼徹骨的氣息從頸邊擦過,隨後削下了她身邊鬍鬚男子的半個頭顱!
這一瞬間,鮮血飛濺,混雜着皮肉骨骼被斬切而斷的清脆聲音,叫吳玉穠霎時汗毛倒豎,四肢發軟!
她呼吸近乎停滯,顫抖着轉頭望去,那鬍髭男子方才還站在自己身邊,如今就已搖搖晃晃地仰躺下去,任一攤紅白之物流淌在地。吳玉穠額上冷汗如雨,嘴唇翕張幾回,卻只吐出幾個微不可聞的字眼:「吳展」
此人乃是吳家族內供養的護衛,跟在吳玉穠身邊做事也有數十個年頭了,一直保守她的信任與倚重,如今驟然身死,自是讓吳玉穠難以接受。
未等她反應過來,便又有兩個白衣修士上前,意欲帶走地上吳展的屍身。望見此景,吳玉穠頓時渾身一震,擋上前去皺眉問道:「幾位前輩,我這族人——」
「爾幾個還不快些入城,莫要誤了後頭的人!」
那兩人眼如寒霜,只一個眼神就叫吳玉穠僵立當場,而吳展一死,此些修士身上竟都殺意沸騰,仿佛吳玉穠膽敢多說一句,他們就要立時斬殺了她!
「玉穠,不可。」
她身邊猶有幾個可堪信任的族中護衛,瞧見面前修士眼神不善,頓也將吳玉穠護至身後,小心勸說道。
顧忌着身邊之人,吳玉穠自是只有忍氣吞聲這一條路,她偏過頭去,緊抿雙唇道:「事已至此,我等先入城吧。」
趙蓴與這餘下幾人一同順利通過了城門,而她也對吳展之死瞧得分明,殺死吳展的劍氣乃發於頂上城樓之中,且劍氣主人的修為應當更在自己之上,所以趙蓴一時之間,也不能看穿那人的劍道境界究竟如何。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城樓中的修士,至少也是劍尊之身!
她既能以識劍觀出吳展身上異樣,那城樓中的劍尊自也可以做到此事,而白衣修士上前只抓走了散修女子,其中緣由很可能是散修女子體內的魔種,至今尚還停留在幼生期階段。據那青囊谷弟子所言,幼生期階段的魔種,服用丹藥後便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