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男人突然醒悟過來,訕訕地說:「抱歉,我不該和你提這些。」
「沒關係。」何駿連忙說道。
他才二十出頭,精彩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多聽聽其他人的人生閱歷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何駿心裏暗暗地覺得,自己的同學說不定也有人出了意外,只是他一直宅在家裏沒打聽過,所以才不知道罷了。
兩個人好像突然把能說的話題全說完了,一齊陷入沉默,男人的目光一直在何駿臉上游移不定,悄悄地觀察何駿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們倆原本就是陌生人,根本說不上什麼交情,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交淺言深。
男人與何駿說起這些,並不是心血來潮一時感慨,而是有意為之。
這是他的家,有他的妻子孩子,他本能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妻兒,心裏一個勁地盤算怎麼才能把何駿這尊不請自來的大佛送走,可絞盡了腦汁,也沒想出個好辦法。
直截了當根本行不通,萬一這人表裏不一,暴起傷人怎麼辦?
所以只能側面迂迴,希望用掏心窩子的辦法勾起何駿的同情心。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才問道:「外面變成這樣,你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先活下去再說唄。」何駿想也不想地說。
「活下去?要是多來幾頭南十字龍,誰都活不下去。」男人悲觀地說。
「那就看咱們到底在什麼地方了。」何駿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只要咱們還在地球上,軍隊和警察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過來救援,你說說看,什麼樣的恐龍頂得住坦克飛機和大炮?」
他這樣說不光是為了安慰男人,同樣也是在安慰自己。
何駿剛剛已經看到了,這裏除了小區的幾棟住宅樓之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其它建築。
不僅如此,這幾棟樓已經停電,手機也沒有任何信號,所有跡象都不符合實驗動物出逃的猜測,八成倒像小區的一部分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何駿想到這裏,忽然記起小時候看過的電影《費城實驗》,片子裏的小鎮就是因為軍方的實驗原地消失。難不成電影裏的事情都是真的,有人重複了費城實驗,把小區的一部分送出了原本的時空?
太荒謬了!
就算真有人搞這種實驗,也應該跑到千里無人煙的沙漠戈壁無人區里折騰,怎麼會在人口密集的城市裏亂來?
男人也是個明白人,猶豫了一下,慢慢地說道:「如果這兒只有我們呢?」
何駿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兩人對視片刻,何駿才抬起自己的胳膊,將沾滿血跡的雙手攤開:「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只能像祖先一樣,靠兩隻手生存下去。」
男人心頭一顫,下意識地看了看緊閉的臥室門,目光好似透過了門,看到了臥室里的妻兒。
如果這裏真的是另一個時代,該怎麼樣才能生存下去?
他不敢想像自己身穿樹葉皮毛,手拿石斧石矛與恐龍搏鬥是什麼樣的場景,不過他只猶豫了片刻,就下定了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努力活下去的決心。
若是連他這個一家之主都沒有活下去的信心,臥室里羸弱妻子和幼小的孩子又該怎麼辦?身為一個男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要用堅實的臂膀為家人撐起一片天空。
男人不是為自己活着,所以必須堅強。
「要是有槍就好了。」男從喃喃地說。
「誰說不是呢。」何駿憂鬱地說,「就算有一把土炮也比赤手空拳強啊!」
土炮指的是土造獵槍,也就能裝兩發子彈。
以專業的眼光來看,這種槍屬於霰彈槍,子彈都是利用現成的大號彈殼自行復裝,一半兒裝火藥一半兒裝鐵砂,威力不強,射程也不遠。
這種槍在全面禁槍之前的農村幾乎家家都有,何駿小時候見過,不過禁槍之後已經絕跡了。
要是早知道會遇上眼下這種超出常理的情況,何駿拼着進局子裏蹲幾年,也要弄一支**啥的防身。
「禮花什麼的,其實也行!」男人說。
「這個時候,上哪兒找禮花去啊。」何駿又是一陣長吁短嘆,「禁放煙花爆竹多少年了,除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