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天空下起了雨,滴滴答答,連綿不斷,像是老天在哭泣。
只是不知道,是為這破敗的城池哭泣,還是為死去的人哭泣。
武聖大戰給漁陽城帶來了巨大的創傷,就算秦霄早有算計,也免不了大量無辜之人被牽連。
根據守衛統計,上次一戰,整個城池死傷不下萬人,毀壞的房屋和建築,不計其數。
城中居民皆人心惶惶,若不是城主親自出面安撫,恐怕早就舉家搬遷,人去城空。
不過就算再怎麼拼盡全力,想要恢復原來的繁榮,恐怕也得三五年的時間。
城中百姓家中,十之五六掛起了白綾,哭泣聲此起彼伏,奔喪,下葬的隊伍,一波接着一波。
路上的行人,打着油紙傘,一時搖頭嘆息,滿臉無奈。
唯有走過中心處刑場的時候,才會神色慌張,偷偷望上一眼,急步快速通過。
雨越下越大,連綿成線,積窪成坑。
噗嗤!
路人踩過,泥水飛濺,弄髒了衣服,也無心厲害。
雨幕中,
站在刑場周圍的上百名士兵,穿着漆黑的鎧甲,像雕像般聳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滑落。
頭盔之中一雙雙眼睛,犀利如鷹,打量着來來往往的行人,仿佛是在尋找着什麼。
士兵背後,往日裏用來砍頭的高台,此時立起了三根數丈高的巨柱,三個女人被綁着雙手,吊在上面。
三人氣息微弱,衣衫襤褸,任由風吹雨打。
……
「為什麼?為什麼?」
雨水落在傷痕累累的皮膚上,沒有帶來濕潤,只有徹骨的寒冷。
感受着雨水的沖刷,姜北檸悠悠的醒來,眼神恍惚,毫無生氣。
她不明白,為什麼世子殿下要這麼對她。
「為什麼!哼!沒有任何上位者,會喜歡一個三心二意的手下!你從小就是這樣,做不了好人,又狠不下心來做壞人!最後只會害了自己,一無所有!」血慕青怨毒的說道。
若非姜北檸下毒,她說不定還有逃跑的希望。
現在,整個血衣門都毀了。
她身為門主,真是無臉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連當初實力處於鼎盛的大離王朝都沒能滅掉他們,卻沒想到,現在被一個藩王給毀了根基。
更讓她心痛的是,連自己最疼愛弟子都背叛了自己。
「師傅!他答應過我的,他明明答應過我!」
姜北檸心中愧疚,卻又不甘心。
她做了這麼多,卻是這種下場。
當日醒來到她,經過一天恢復後,悄悄地潛入城中,想要進入城主府單方面詢問秦霄。
她怎麼都不相信對方會害她。
結果剛進去就給抓了起來。
僅僅先天五重的她,又怎麼可能躲得過宗師的精神探查。
城主府的人沒有讓她見秦霄,也沒有跟她理論,直接抓起來進行審問。
躲在城外的姜月凝,失去了姜北檸的保護,很快也被抓到。
經過一番審問,沒有問到林虛的消息。
於是便把兩人,連同姜北檸的師傅,也就是血衣門主血慕青,一起吊在了刑場。
想通過這種方式,引出林虛。
雖然沒有見得秦霄,但是在審問的過程中,通過那些守衛的隻言片語,姜北檸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秦霄曾經把她和姜月凝關押了起來,準備殺掉,後來有神秘人救出兩人,並且盜取了重要寶物。
那塊石頭上說的是真!
只是等她相信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武功被廢,又有宗師看守,只能等死。
或者等那個所謂的神秘人物再次來救。
姜北檸並不知道神秘人是林虛,燕王府的人也不知道。只不過血神花丟失的同時,兩人也跟着失蹤。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會懷疑兩者有關係。
燕王府的人,就是擺明了用三人釣出林虛。
就算林虛不來,他們也不會有多大損失,僅僅是三個人而已。
「這種明顯的陷阱,恐怕任何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上當。」
姜北檸心中絕望的想道。
「都這個時候啦,你還不死心!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你,若不是因為你的話,我恐怕已經成了肥料!呵呵!」
燕王府的人並不知道林虛和姜月凝關係,為了以防萬一,把血慕青也吊了上去。
血慕青話里說着感謝,語氣卻沒有絲毫感謝的成分。
她的武功同樣被廢,就算最後活下來,也只是一個廢物。
對於一名武者,特別是曾經站在武林頂點的宗師來說,沒有武功,生不如死。
她之所以沒有咬舌自盡,不是因為她狠不下心來,而是因為她的牙齒被全部拔掉,有心無力。
與其這樣看不到希望,生不如死的活着,還不如死掉。
姜北檸和姜月凝也好不到那裏去。
對她們來說,死,都是一種奢望。
「月凝,姐姐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爹娘的囑咐——」
姜北檸看向另一邊面無血色,身體輕輕顫抖的姜月凝,心痛的如同刀絞。
「能夠和姐姐死在一起,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姐姐不用自責,我不怕死!」
姜月凝露出微笑,乾裂的嘴唇,因為扯動傷口,崩出血來,顯得很是悽美。
「嗚嗚嗚嗚!」
姜北檸終於忍受不住,哭了出來。
從小到大她都是姐姐,是姜月凝的依靠,她也一直讓自己表現的很堅強,很穩重。
直到這一刻,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至親,因為自己而忍受折磨,一點一點的步入死亡。
她終於無力的哭了出來。
她只恨自己為什麼這麼無用,為什麼這麼天真,為什麼要自作聰明!
只是一切的晚!
沒有人回來救她們,也沒有人救得了她們!
「姐,你說那個人會是林石嗎?」
姜月凝把頭歪在肩膀上,微微抬起眼皮,有氣無力的問道。
產生這種聯想並不奇怪,因為林虛失蹤的太突兀了。
根據燕王府的人所說,除了血神花和她們兩個,林虛也被帶了出去。而她在醒來的地方,卻沒有看到林虛。
「不可能是他!我檢查過,他根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