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了,一團骨白色的身影仿佛漂浮般輕緩地邁入房間,幾乎聽不見罩袍之下的呼吸。
白色的占卜師長袍沉寂得仿佛冬日覆雪的修道院,細長的銀色鴉喙從罩袍的兜帽下露出,仿佛一根尖細利爪。
「它」的頭上戴着鳥嘴面罩,兩顆紅色水晶打磨而成的目鏡正在火光下熠熠生輝,閃爍着詭秘莫測的反光。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剛剛它所發出的是年輕男性的中低音。
白色的烏鴉
會和我的手杖有某種聯繫嗎?
艾德那杆幾乎從不離身的手杖握柄處同樣被雕刻成了烏鴉頭骨的造型,質地與強度遠非普通金屬能及。
這支手杖是從他的養父,商人路德維克·懷科洛那裏繼承過來的,但這可不像是一個普通投機商人能夠普普通通得到的東西。
「可是弗洛伊德已經死了。」伊爾搓了搓油膩的頭皮,垂頭喪氣地說道,「我們該找誰要錢,難道去掘他的墳頭嗎?」
「我只是說你們會得到應得的獎勵,但它未必會來自於你原本的僱主。」占卜師平靜地回答道,「你不必去刻意實現預言,預言會自己印證自己。」
說着,占卜師走到桌前坐了下來,變魔術般憑空從袖口取出一疊卡牌碼放在桌上。
占卜卡牌。
艾德看得出來,那是一副在帝國境內十分常見的占星卡牌,分為「星座」、「天象」、「秘文」三種類型,求卜者需要從每種類型的牌堆中抽取一張,再交由占卜者進行解讀。
「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抽牌吧。但要記住,當你揭示卡牌時必須接受命運。」被稱為「烏鴉」的占卜師對伊爾說道。
伊爾小心翼翼地從第一張牌堆上面拿起一部分放在原先牌堆的下方,然後翻開了最頂部的卡牌:
星座牌『彎刀』
「刀鋒並不總是以直線抵達目標,命運亦是如此。彎刀座代表着一段曲折離奇的經歷,急劇的爆發、爭奪。」占卜師解釋道。
天象牌『新月』
「隨着月相的運動,隱藏的月盤將會越來越大。新月往往象徵着隱秘的揭示。」
秘文牌『盛宴』
「『盛宴』代表着欲望、血腥、肉體的變化,同時也隱含着危險之中的機遇。」
「所以呢,這到底意味着什麼?」伊爾問道。
「行了,別賣關子了。」霍芬德開口打斷了談話,用鋒利的豎瞳盯上了占卜師,「既然你已經有主意了,那就說說怎麼辦吧。」
「在這座城市的地下深處坐落着一條複雜的網道,精靈曾在此進行最後的抵抗。我恰好知道一條通往地宮核心的密道,如果你們願意跟我一道前往,我們可以平分戰利品。」
地宮那裏不是之後涅槃教團所在的地方嗎?
艾德在心中推算了一下,現在的時間大約是弗洛伊德死亡後的一日到兩日內,亞瑟的葬禮甚至都還沒有舉行,而他此時也尚未加入神調局。
難道伊塞克的事情也和他們幾個有關係?
「行啊,算我一個。」霍芬德回答得很乾脆,仿佛對眼前的占卜師毫不懷疑。
「我」伊爾仍然有些舉棋不定地打量着眼前的占卜卡片,「好吧,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再冒險走一趟吧。」
艾德還在悄悄觀察其他人的反應,只聽「碰」的一聲,一柄尖刀插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耗子,你怎麼一直在旁邊耷拉着腦袋,一句話也不說?」霍芬德嘴角的微笑有些猙獰。
你們獸化病患者都喜歡突然搞這麼一下子嗎?艾德心中有些無奈地抱怨道。
「我只是有些不太舒服。」只見老鼠「菲茲」被這一下驚得幾乎跳了起來,啃着破破爛爛的指甲,「既然你們都同意再干一票,那我我我跟着你們。」
「看樣子你往鼠腦子裏鑽太久,自己也變得神經兮兮了。」霍芬德嘲笑道。
「菲茲,你沒事吧?」伊爾有些懷疑地問道,「從剛才開始你就有點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不然也讓烏鴉幫你占卜一下?」
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空間在隱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