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魏晉風流

    測試廣告1    秋雨連綿,西風簾卷,南京紫禁城,乾清宮正殿。墨子閣 www.mozige.com

    虎背熊腰的太上皇如一頭歸巢餵食的鷹隼,蹲在龍椅上,目光慈祥的望着他的獨子。

    廣德皇帝身披玄黑色十二章龍袍,鯨油燈映照黑色袍服,小皇帝那張白皙堅毅的臉,顯得格外炫目奪人。

    「父皇,這黃端伯是何許人?入宮行刺未遂,該不該殺!」

    昨日早朝,廣德皇帝照例在乾清宮觀政,太上皇還在軍營,群臣向小皇帝奏報完畢,劉堪聽聞又有一批前朝遺老來降,便破例召見了他們。

    其中有個降官名叫黃端伯,據說之前是南京禮部主事,他只是寒暄了幾句,便藉口向小皇帝進獻祥瑞,劉堪不顧侍衛官林宇勸阻,讓黃主事上前。

    距離龍椅只有五步時,黃還沒拔出匕首,就被林宇制服。

    此事驚動朝野,這是大齊皇帝入主南京城後,發生的第一起刺殺行動,雖然未遂。

    黃端伯被押往南京鎮撫司詔獄。李自成親自審問此人,以徹查刺客有無同黨。

    聽說刺客還活着,太上皇沉默良久道:

    「他是個忠臣,食君祿為君死,他做到了,偌大一個南京城,真有膽量血濺五步的,只有他一人,誰說南朝無人,誰說金陵無血勇之人。」

    「父皇的意思,是要留下此人?」

    太上皇望着小皇帝略顯稚嫩的臉,收斂起笑容。

    廣德皇帝又問道:「既是忠臣,為何不留?」

    劉招孫沒立即回答這個問題,他起身走下大殿,面朝乾清宮大門,大殿外面,兩排衛兵手執利刃,立於雨中,紋絲不動。

    「堪兒,你知道大齊現在有多少人口嗎?」

    劉堪用手指比劃一番:「回父皇,兒臣聽謝陽說,南北各省,加上朝鮮,當有六千萬人了。」

    太上皇笑道:「我也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子民,百姓太多,需要一種力量把他們收攏起來,否則會生亂子。」

    劉堪若一臉茫然,不知道父皇說的,和黃端伯有什麼關係。

    「為了收攏人心,有的皇帝會用儒學,有的皇帝會用法術,大齊以前用的是《齊朝田畝制度》那一套東西,你應該知道吧?」

    劉堪從小接受最優質的的皇家教育,在三日一次的經筵課上,除了帝國才高八斗的翰林學士,還有來自工坊戰場最前線的主官(訓導官戰兵代表之類)。

    除了傳統的四書五經,他還要學各類兵書,紅毛夷語言,家畜養殖,算術,航海技術……

    專門有人負責給小皇帝介紹帝國政治制度,比如什麼極圈主義的先進性,先窮幫後窮,以戰促和(戰爭即和平),愚民政策等等。

    「父皇,你是說,黃端伯捨生取義,所以不能殺?」


    劉招孫也不賣關子,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說出: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歷朝歷代皆以儒術治天下,當然很多皇帝只是把孔子那套借來當遮羞布,實則掛羊頭賣狗肉,言稱孔孟,行若禽獸·······不過,也有些士人,汲取儒學精華。黃端伯便是其中之一,此人對儒學信仰,是純正的,沒有功利心;他並非為挽救南明,也不是為博名聲,換取富貴——否則他早就投降大齊了——這樣的人,可以超越歷史,上溯魏晉之際的嵇康,下追前朝于謙于少保,以嵇康之智,于謙之才,難道不知大廈將傾,及時更換門庭,可以有更好的前程嗎?」

    劉招孫抬頭望向大殿上那個「正大光明」牌匾。

    「他們知道,可是他們還是要用生命,照亮了腳下的路,他們走的是正道,正大光明。」

    劉堪最近正好在讀《晉書》,小皇帝對嵇叔夜頗感興趣,聽父皇這麼一說,好像忽然想明白什麼,又覺得有些朦朦朧朧。

    「父皇,兒臣聽慈聖母后說,前明遼東經略熊廷弼,曾將父皇比作嵇康嵇叔夜,不知可有此事?」

    劉招孫尷尬一笑,回憶起很久遠的事情:

    「前明天啟二年,我和你母親在文登大明湖畔相遇,那時的我,沒有現在這麼高,這麼壯,或許那時,我最像嵇叔夜。」

    劉堪聽到父皇提起張嫣,白皙的臉龐頓時變成鐵青。

    太上皇背對劉堪,不知道小皇帝表情變化,長嘆一聲,悠悠然道:

    「我不如嵇康遠甚,為了大齊,我放棄了很多很多,放棄了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執念。」

    劉堪在心裏道:「比如我的母親,你把她害死了。」

    淒風苦雨,順着屋檐,濺落在乾清宮門口,發出沉重的滴答聲。

    一陣冰冷的秋意,席捲整座紫禁城,扑打在大殿長廊上。

    太上皇忽然回頭,銳利的目光落在兒子身上那件黑色龍袍上。

    「都說魏晉風流,魏晉風流,你可知何為風流?」

    劉堪脫口而出:「放浪形骸,不拘名教,流觴曲水,及時行樂,是為魏晉風流!」

    劉招孫咧嘴一笑:「堪兒,我像你這麼大時,還在義父軍中效力,我們從安南殺到貴州,從貴州殺到遼東,戎馬倥傯,打打殺殺,每日刀口舔血,如果不是後來在薩爾滸遇見慈聖太后,跟她學着讀書寫字,這輩子也識不得幾個大字,混混沌沌,最後死於亂軍之中。東漢末年,天下大亂,不知有多少人像我這樣······」

    「曹孟德有詩曰: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劉招孫忽然停住,陷入了沉思,他口中的東漢末年,人口去其大半,正如《晉書》第一句所言,魏晉之際,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

    「所謂魏晉風流,便是源自此。」

    劉堪詫異道:「天下大亂,和風流有何關係?父皇是說,因為天下大亂,所以士人放棄信仰,都開始及時行樂嗎?」

    劉招孫搖搖頭。

    「漢末至八王之亂,天下紛紛,戰爭頻仍,那時候的皇帝,就好比五代十國,換的可勤了。曹魏代漢,司馬代曹,再到八王之亂,每次改朝換代,無不血流成河,士人百姓皆不得倖免,這便是所謂的魏晉之際,天下多故。」

    太上皇撫掌長嘆:「那時候的名士,如嵇康者,不肯與司馬氏合作,最後被殺,這便是父皇要給你講的魏晉風流。世人粗讀了幾篇文章,便以為魏晉風流是吃五石散,是裸奔酗酒,是及時行樂,是不遵禮法,是做各種憤世之醜態,那就是貽笑大方了。」

    劉堪正襟危坐,父皇關於魏晉風流的這些言論,他之前可是聞所未聞,就連翰林院的那些大學士們,每每講到魏晉歷史典章,也是嗤之以鼻,將阮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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