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時候呂世傑輕咳一聲介入:「今日到此為止,各位自行讀書,本縣找趙先生有事。」
「別,他講課倒也教人耳目一新,你不聽我聽。」
胖子卻擺手打住呂世傑,點頭示意趙平安接着講。
呂世傑掏出手絹,擦了一下額頭。
胖子湊近呂世傑耳語道:「你不對勁,緣何這麼怕本堂?難道我會吃人?」
呂世傑尋思誰不怕你,你個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固執專業戶,連皇帝旨意都經常不鳥,和你一起,真的好危險。
接下來繼續聽課。
趙平安的講學風格總體上直接,簡單,實用,往往一至兩句白話就能介入核心,偶爾還能弄的哄堂大笑,氣氛比較輕鬆。
當然,有的地方像是文學修養的功底不足,至少呂世傑的審美是這樣認為。
於是每到這些地方,呂世傑會偷偷觀察胖子的臉色。
這胖子可是當世大家之一,真正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擔心於胖子怪罪「你就找這麼一功底不足的人做首席教授」,這樣的話,說對也對,說錯也錯。
好在胖子雖然偶爾皺眉,不過大多數時候聽得津津有味。
差不多講完了,呂世傑趕緊招手:「小趙快來。」
經介紹,這個略不修邊幅的胖子,就是將來能做宰相、並和整個官僚階級懟着乾的大腦殼——王安石。
所謂巨頭,論及這傢伙的腦殼之大,之鐵,之固執,抗旨次數之多,得罪人之多,真乃當世第一。
仔細打量,儘管現在的王安石還很年輕,只三十歲出頭,官拜常州知州兼兩浙路轉運使。
但不怒自威的大佬氣質已非常濃郁,被他看着,趙平安也倍感壓力。
感覺僅僅是深厚的文學薰陶、讓他攜帶了書卷氣,為人正直且父母官的身份、讓他神態嚴謹。
拋開這兩樣,換身衣服,趙平安會誤以為見到了說一不二的教父級大佬。
想想倒也正常,有些東西是骨子裏帶的,領袖既然是領袖,一定有常人所沒有的氣質。
氣質是內心世界的肢體語言化,他將來能本着實用主義、帶着鐵杆和天下權力階級懟到底,不認輸不糾錯,哪怕頭破血流也保持着一致性,一生只為一目標的前進。
這樣的人,在這人生觀已基本形成的而立之年,攜帶此種侵略性偏強的教父級氣場,倒也說的過去。
關於這人的是非功過,即使經過了千年歷史洗禮,還是充滿了爭議。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講,到這步他的一生是圓滿成功的,不論友方還是敵方,把他掛在嘴邊整整千年。後世有許多人不知道這時代的皇帝是誰,卻知道這胖子是這時代腦殼最大的人。
「緣何這樣看着本州?」
王安石被趙平安那複雜的目光弄的模不到頭腦。
趙平安回神見禮:「學生趙平安,拜見漕司相公。」
王安石道:「漕司治所不在這,皆因廣南儂智高作亂,戰事告急,權宜下本堂被臨時委派監理漕司,主持對廣南之額外糧食供應,也正因此最近不在城裏,既然回來了,你把我當做州父母官。」
一般來說,稱呼最高的那職務是簡稱也是尊稱,但看起來,他的兩浙轉運使做的並不是太開心?
趙平安重新道:「晉陵縣學教授趙平安,見過知州相公。」
「好,你是縣學首席趙平安,本州記住了,待有空時再聊,放心,本州不會忘記你,一但認識後,本州從不忘記任何的人和事。」
說完,王安石帶着呂世傑走了。
好吧這人的確有些不一樣,即使是趙平安也被弄的有些意外。
最近的常州城可是乾的轟轟烈烈,變化非常大,知道他要歸來,呂世傑還讓趙平安準備了解說詞打算陳述,卻是這樣走了?
……
「既然沒做錯就無需認錯,說書人的說法只是誤會,可找適當機會舉行縣農牧鼓勵大會,自側面入手澄清,一次無效就兩次,不行三十次。人們之所以誤會,源於不了解,若放下架子,放下文縐縐之態度,和他們說點實話,了解的人總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