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宋桃跳下了騾車,眾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是誰喊了聲「三小姐來了」,眾人呼啦啦把宋桃等人圍住了,有人嚷着:「三小姐,當初可是你叫我們來的,如今你爹連工錢都不給我們發,&nbp;你說怎麼辦吧?」
還有的道:「三小姐,伱得給我們做主啊!」
也有要跪下來給她磕頭:「三小姐,求求您,借點銀子給我。我以後肯定做牛做馬,報答你。」
宋桃扶了這個又去拉那個:「別這樣說,快起來,&nbp;快起來!」
洪家的大總管和帶來的兩個護院很隱晦地交換了一個眼神,&nbp;然後在旁邊幫着宋桃說着話:「這次宋三小姐過來,就是幫你們忙的。你們快散開,給宋三小姐讓條路。不然她也沒辦法和宋老爺見面、商量窯廠的事。」
眾人聽了不太相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讓出了一條路。
宋桃叩開了賬房的門。
原本瑟瑟發抖地扒在窗欞後面朝外張望的宋大良劈頭蓋臉朝着宋桃就是一耳光:「你個小蹄子,還有臉來窯廠!看看你做的好事!說什麼都是老實本份,勤勞肯乾的師傅,結果呢?居然敢圍着我要錢。看我不把他們一個個送到衙門裏去,算老子是個孬種!」
宋桃機敏地躲了過去。
宋大良追過來還要打,&nbp;卻被洪家的護院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一愣。洪家的護院已甩開了他的胳膊。
他跌跌撞撞的差點摔倒。
宋桃則冷冷地道:「爹,你還想不想要那五千兩銀子了?」
宋大良驚疑地望了洪家身材魁梧的護院一眼,&nbp;沒敢繼續追打宋積云:「你什麼意思?」
她不是寧死也不願意嫁人嗎?
宋桃看着宋大良這慫樣,暗暗撇了撇嘴,&nbp;拿出一紙文書遞給了宋大良:「爹,您簽了這份契書,不僅可以還清楚外債,還可以落個一、兩千兩銀子存在銀樓里吃利息。」
還有這樣的好事?
宋大良急忙接過文書。
可當他目光落在那文書上不過片刻功夫,他就跳了起來,&nbp;衝着宋桃罵道:「你個黑心爛肝的,&nbp;不想着怎麼幫家裏渡過難關,居然還聯合外人打我窯廠的主意。我當初怎麼就沒把你給捏死在血盆子裏呢!」
他說着,將文書丟在了宋桃的臉上,揚手上前又要去打她。
這次宋桃沒有躲,而是冷冷地道:「爹,你明天不還銀樓的銀子,他們就要上我們家封門了吧!」
宋大良高高揚起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哪家開銀樓的不是腳踩黑白兩道。
他敢欠銀樓的銀子,銀樓就敢剁他的胳膊、腿。
宋桃將散落在地上的文書一張張地撿了起來:「爹,你又何必呢?窯廠賣給洪家,我當總管,在外人眼裏,窯廠還是我們家的。你以後要是缺個酒錢、缺個打牌的錢,我多多少少都能從窯廠里給您勻點。你正好放下庶務,想去聽曲就去聽曲,想去小賭幾把就去小賭幾把,不比天天窯廠里蹲着強?
「何況您把把樁師傅得罪了,如今景德鎮的把樁師傅都不願意來我們窯廠做事。就算是您能把我賣五千兩銀子的彩禮,&nbp;也一樣請不來把樁師傅給我們家開窯,也一樣燒不出好的瓷器來。這個窯廠您拿捏在手裏有什麼用呢?
「我好不容易說動洪家願意買我們家的窯廠,都是為了您好!」
宋大良一面聽,一面在心裏琢磨着。
還別說,他越想越覺得宋桃說的有道理。
可讓他就這樣把窯廠讓給宋桃,又實在是不甘心。
他想了想,道:「你拿五千兩銀子我就把窯廠賣給你。至於窯廠的債務,與我無關。你以後每個月還得給我一百兩銀子當體己。」
就算宋桃自認了解自己父親的德性,還是被他獅子大開口給驚呆了。
她起身就往出走:「那您就好生生把窯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