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裏,微風和暢,既無冬日的冰冷刺骨,也不若夏日的焦躁炙熱,天方晴好,陽光明媚,正是賞花的好時光。
此次是夕顏第一次進宮,皇貴妃原只是邀請了諸位王妃,夏夜白並不在其列,可他卻不依不饒纏了一整個早上,夕顏無奈,只得帶着他一同前往,隨行伺候的還有紅豆相思兩個丫鬟。
馬車一路慢行,到了東門,便有白露宮的太監前來相迎,夕顏下了馬車,拉着夏夜白跟在引路太監的身後,兩隻眼睛卻不似其他人那般謹慎,瑩潤清澈的星眸滿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遠遠看去,紅牆綠瓦,圍牆高聳,一座座莊嚴的殿宇升起燦爛的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鱗次櫛比,金黃的琉璃瓦重檐殿頂在陽光下閃耀着耀眼的光芒,置身其中,辨不清東西方向,氣勢恢弘,富麗堂皇,坐享人間一切繁華,這便是人們口中的皇宮,和想像中得並無太大差別。
那高高的城檐,阻隔了這裏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夕顏腦海浮現出了八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宮殿,內里的骯髒與複雜又是幾人清楚,又有幾人可以承受。
夕顏思緒飄回,手關節處卻被人重重捏了一下,轉頭便瞧見夏夜白那張戴着面具的臉,陽光下,辨不清喜怒,她心裏卻忽然生出了幾分喜悅和慶幸,若小白不是早早離宮,痴傻瘋癲,軟弱無能,並無任何的威脅,如何能在這個地方生存?她又如何能與他相遇?
「七王妃,皇貴妃娘娘正在御花園內與其他的幾位王妃娘一同賞花,還有幾個未出閣的小姐。」
那小太監說完,頓了片刻,極是小心的瞧了夕顏一眼,帶着點徵詢的意思,眸光的深處卻暗藏輕蔑之色。
夕顏拉着夏夜白,微微一笑,不是那溫婉動人,也沒有宮裏的那些妃子們的嫵媚多嬌,那眼神是極冷的,像是結了層冰一般,一身的冷酷肅殺,卻無損於她清麗出塵的絕色容顏,素衣長裙,頭上只別了一隻簡單的玉釵,全身上下也就那鮮紅艷麗的血玉值錢了些,雪蓮盛開,簡簡單單的打扮,比起那些盛裝打扮的小姐,卻不知美上了多少倍。
那小太監盯着夕顏的臉,不禁有些被她的笑容蠱惑,竟不由的看呆了,一時沒回過神來,心裏唏噓感慨,此等的樣貌,卻只能嫁給一個傻子,真是可惜了。
夕顏沒動,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眼底的溫度降到了零點以下,整個心神卻被她吊着,明知是失禮不敬,卻還是控制不住。
那小太監滿世界的就只有夕顏的那冰冷的笑臉,自是沒關注到被夕顏牽着手的夏夜白,那被面具遮擋住的臉正泛着森寒的冷意,緊抿着唇,那雙眸子的冷光透過那面具的縫隙迸射出來,溫暖的春風也變得綿長刺骨起來,夏夜白緊盯着那不知死活的太監,可他卻樂在其中,渾然未決,看來那雙眼睛,他是不想要了。
還有那死女人,明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這些太監雖淨了身,也成了人精,骨子裏卻還是好色的胚子,幹嘛還對他們笑,剛想瞪她,猛然想到昨日她看着自己眼神那片刻的吃驚,立馬就打消了這想法,這女人,精明的很,自己絕對不能在她的跟前露出半絲的馬腳來。
「顏顏是我家的,不准那樣看她。」
夏夜白掙開夕顏的手,整個人比那出籠的猛獸還要兇猛,身形快如閃電,那小太監只聞得聲音,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回事,整個人便被夏夜白撲到,壓在地上,剛想掙扎,腹部卻遭遇重拳襲擊,那探監悶哼了一聲,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咳嗽了幾聲,險些吐出血來。
「我讓你看顏顏,我打死你,打死你。」
那話,那聲,明明是極其幼稚的,可動作,不尋章法,就像是小孩子間的鬥毆,可落在身上,卻像是被錘子擊打了一般,明明只有一處被打,可全身上下卻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那眼神,是七皇子特有的清澈無辜,迸射出的卻是刺人的寒芒。
那小太監先是吃了幾拳才回過神來,想掙扎,卻沒什麼力氣,可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這樣打下去,他的一條命可就沒有了,閉着眼睛,撐着最後一點力氣使勁的掙扎。
這王爺雖是皇子,可宮裏面有哪個人是把他當成皇子對待的,不過是比他們這些下人的名聲好聽些而已,他再怎麼說也是白露宮的下人,明日裏仗
056: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