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狠狠的又抽了一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嘴裏噴着煙霧,「誰抽煙了?你說什麼呢?」
這種簡單的無賴手段着實讓段科長很難堪,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吳冕不讓自己或是韋大寶帶着王成發來醫大二院。
看樣子自己是太把王全當人了,還是吳科長了解的深。
梁主任深深的看了王全一眼,卻沒繼續呵斥他。
段科長覺得有些奇怪,醫大二院的主任面對這種情況,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講,至少要呵斥兩句才是。如果不服氣,輕飄飄的扔下一句「出院」,就足夠讓王全跪的。
但梁主任什麼都沒說,段科長甚至還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憐憫。
不對,應該是自己被王全的煙給嗆到了,出現了幻覺。應該是吳老師打過電話,特殊關照的原因,段科長心裏想到。
梁主任身後的住院總有些氣憤,想說兩句什麼,卻被梁主任攔住。
「你爸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梁主任說着,走進病房。
王全聽他這麼說,也跟着走了進去。
段科長湊到門口,沒有進屋,但卻能聽見他們說話。
梁主任走到病床前,和王成發說道,「王主任,您的檢查結果回報了,膽鹼酯酶 243u/l,數值很高,現在考慮抗膽鹼酯酶劑中毒。」
「嗯?真的?」王成發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用奇怪的語氣問道。
雖然具體的病理生理他不懂,但畢竟在八井子中醫院幹了那麼多年,看了上百個喝藥尋死的人,知道抗膽鹼酯酶劑中毒意味着什麼。
「您最近有沒有特殊飲食?」梁主任問道。
「沒什麼啊。」王成發這回終於開始努力、認真的回憶起來。
他暫時只能肯定自己從來沒喝過農藥,可是這樣的話卻又解釋不了為什麼會有抗膽鹼酯酶劑中毒的情況。
王成發感受到了一絲危機,那畢竟是農藥,生命受到了實質的威脅。他努力回憶,把一周來吃的東西都說出來。
不過這種詢問病史的意義不大。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周,正常熱飯熱菜導致抗膽鹼酯酶劑中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水果什麼的早就被吃光了,想要化驗檢查也不可能。
王成發回憶中,最為可疑的是他吃了4個桃子。但他的愛人與王全也都吃了,他們為什麼沒事?
這個疑問,梁主任並沒有給出解答,而是目光深邃的看着王成發,下了治療醫囑。
予以碘解磷定針 0.5 g 靜脈滴注 qd,同時還原型穀胱甘肽、維生素 c 抗氧化、補液處理。
這種處理方式很規矩,沒什麼太過於特殊的,就算是在八井子中醫院,韋大寶都知道該怎麼治療。
說完,梁主任也不願多說什麼,更沒安撫王成發,轉身離開。
段科長從梁主任的身影里看出些許不對的地方。
吳冕打電話送來的患者,不管親疏遠近,怎麼都應該好言安慰幾句吧,誰知道王成發和吳冕是什麼關係?最起碼梁主任不知道。
好端端的看病,最後卻惹人不高興的事情時有發生,這是人情世故,按說梁主任不應該不懂。
連句場面話都不說,像是躲瘟疫一樣躲王成發……不是瘟疫,要是傳染病,不是應該隔離麼?
段科長站在外面,陷入沉思。
梁主任的診療流程都對,挑不出毛病,但是作為一名醫務科長,段科長卻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
之前想的等出了結果就走的想法已經被忘到九霄雲外,段科長也沒進去,而是靜靜的站在病房門外,後背貼着牆,豎起耳朵聽裏面的聲音。
「我還吃什麼了,你們記得麼?」王成發問道。
梁主任已經走了幾分鐘,王成發還在琢磨這事兒。
「爸,什麼都沒有。」王全並不在意,吊兒郎當的說道,「一起吃的飯,你吃的水果什麼時候少了我的?有事兒也是咱爺倆一起有事,不可能只有你出事。」
「那不可能啊,你看我這眼淚流的。」王成發疑惑的自言自語。
「是不是他們檢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