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鄧,你這個區長可是太忙了,約你多少次你都不來。」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熱情說道。
「別提了,無數的事情要忙。」鄧明道,「吃飯就像是往飯桶里倒飯一樣,連細嚼慢咽的功夫都沒有。我這胃,現在每天靠胃藥頂着。」
身份地位的差異、脾氣秉性的差異,畢業二十多年後能聚在一起的同學也不多了,都是些熟悉的老朋友。鄧明也沒多在意,把外衣隨手搭在衣架上,就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隋呢?」鄧明問道。
幾名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鄧明感覺到一絲不對的氣氛在空氣中飄蕩,他心底升起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畢竟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面對中年危機,做牛做馬一樣拼命工作,無論高低貴賤,各有各的心酸苦惱。
前幾年就已經有一名同學腦出血去世,老隋該不會……鄧明的腰一下子挺了起來,掃了一圈,問道,「老隋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麼。」
說話間,一股子位高權重的氣勢油然而生。
「唉,老隋住院了,準備手術呢。」
「什麼病?」
「食道癌。」中年男人嘆了口氣說道,「一個月前找你聚會你說沒時間的那次,還記得吧。」
鄧明點了點頭。
「見面後我們見老隋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中年男人深深的嘆了口氣,出這種事情誰都不願意,但鄧明問起來總不至於瞞着他。
「當時我們問老隋這是怎麼了,他說吃東西總是往上反,應該是胃病,小時候挨餓把胃給餓壞了。」
「胡鬧呢,怎麼不去醫院?」鄧明不怒自威。
「我們也是這麼說的。」中年男人說道,「但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說着說着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連吃帶喝,見老隋吃東西也沒什麼大事,但要結束前,老隋開始不舒服,去衛生間吐了。」
「不是喝多了吧。」
「不是,老隋說他最近吃東西快了就這樣……」中年男人說道,「我們都勸他去醫院看看,可是他說不敢去。」
「……」鄧明隱約知道,但是不敢往深處想。
他們的年紀都到了正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的壓力都抗在肩膀上的時候,哪怕是一步一個踉蹌也得往前走。
家裏父母有退休工資、身體好的,壓力還能小一些。要是父母在農村,一身老年病的,隔三差五就要住院的家庭,更是不堪重負。
哪怕是鄧明自己,到了這個年紀也有各種不同的煩惱,只不過煩惱的點不一樣罷了。
說到這裏,鄧明有些懷念上學時候的無憂無慮的歲月。
「老隋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拔犟眼子的主,給他一根屎橛子他都能咬住就不鬆口。」
「我們聚會後過了半個月,我問老隋去沒去醫院看過,他說沒去。我和小申就約了個時間,找他去又催了幾次。本來吧這都不是同學、朋友該幹的事兒,但那天看到他吐了,我們就一直懷疑老隋是不是得了癌。」中年男人越說語氣越是低沉。
「瘦的那麼明顯,吃東西還總往上反,不是長瘤子還能是什麼。有事兒總要面對不是,別等到發現就是晚期,那可特麼的操蛋了。」
「後來呢?」鄧明問道。
「唉。」中年男人連續不斷的嘆息,「強拉着他去醫大一掛號、檢查。做了一個什麼檢查,就是喝黏糊糊、白不呲啦的東西進去,然後醫生用x光機看。」
「看完後,放射科的醫生也沒說什麼,讓我們回去,臨走的時候使勁給我眼色。老隋走了,我偷摸回去問,醫生說食道長了個大瘤子,得有5m。要去胸外科看看,還得做別的檢查,要是轉移就沒轍了。」
「……」
雖然已經知道結局,可是聽到這裏,鄧明心裏面還是相當難受。
希望沒有轉移,做手術之後就能解決,鄧明想到。
「現在老隋住院等着手術?手術誰做?」鄧明問道。
「醫大一,找了胸外科的顧維勉主任。」
「有轉移麼?」鄧明沉聲問道。
「沒有,我和
702 不敢去看病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