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段飛,她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流水線,做着自己的工作,「醫生說必須要做康復鍛煉,正好當活動活動了。」
段飛知道自己拗不過李一晴,這姑娘看着弱不經風,其實心底倔強的像是一塊石頭。
可是……真的行麼?段飛清楚李一晴那根本不是康復鍛煉,而是熟練工夜以繼日的勞動。只是李一晴說什麼都不肯走,廠子裏還缺人,段飛也沒更好的辦法。
他只好又溫言細語的關心了幾句,便急匆匆聯繫原材料。
必須確定原材料的運輸位置、做好規劃,連一個小時、一分鐘都不能停止生產。
不光是口罩廠,全國上下各大汽車生產廠也修改生產線,開始生產口罩。
轉產,開動國家機器,這麼宏大的場面只有二戰時的美國曾經做到過。
而如今在華夏大地上,機器轟鳴,數不清的防疫物資終於奔騰不息的從生產線上生產出來,又經過物流送到最需要它們的地方。
形勢,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
雖然很細微,哪怕身處其中的人都沒有感受到明顯的變化。壞消息依舊一個接着一個,確診患者的曲線依舊上升,頑強的像是98年的洪水。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全網直播的雷神山醫院已經快要完工。基建狂魔火力全開,大型傳染病醫院像是變魔術一樣在段時間內即將投入使用。
然而,這遠遠不夠。
這次天河市、全國面對的挑戰遠遠超過03年s病毒。人們有限的認知之中,沒有過類似的成功案例可以借鑑。
無數期待着華夏崩潰的目光注視着天河,
無數不懷好意id在互聯網上推波助瀾,
美聯航空公司於當地時間1月31日晚間宣佈停飛所有中國大陸地區航點。
而所謂的美國國際援助遲遲未到。
看着他們的國務卿侃侃而談,說援助華夏2億美元的防疫物資,互聯網上掀起一股讚美的風潮。只是這批物資到底有沒有,他們並不在意。
甚至網絡上喧囂、沸騰的撤僑為什麼用貨機,都有很大一部分人認為是美國為了送來援助物資,所以用的貨機。
對於這些,吳冕並沒有關注,他每天出門診、做手術,生活規律的像是在當住院總的時候一樣。
輿論這一塊總是有人捧臭腳,不是一天兩天,臨陣抱佛腳也沒什麼用。
吳冕擔心的是假如方艙醫院投入使用,收入的患者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被放棄,集中在一起等死,各種悲觀、沮喪情緒合在一起,會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
而這種後果通過天河市放大成什麼樣,吳冕不知道。只要一想起這件事,他就覺得心跳過速,甚至有房顫的先兆。
吳冕和校長聊過無數次有關於大型隔離醫院的事情,他心裏是反對的。但校長堅持,吳冕也沒什麼好辦法能說服校長。
關鍵是辦法很少,或者說只有一個——嚴格按照科學程序走,至於那些「意外」情況,遇到什麼解決什麼。
校長的計劃其實很簡單。
各家大型三甲醫院、新修建的火神、雷神醫院用來收治重症,輕症患者都去方艙進行隔離,按照計劃來講是相當完美的。
但生活不是一場遊戲,一個情緒崩潰的患者有可能導致數以千計的患者情緒崩潰,而方艙有可能是倒下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吳冕這幾天都憂心忡忡,自從校長去匯報、表明態度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莫名的焦慮中。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
吳冕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腦海里在想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應對方式。
「哥哥,你有沒有覺得想多了?」楚知希也沒睡,她輕聲問道。
聲音很輕,像是一隻小貓。
聲音有些顫抖,楚知希知道校長的計劃,只要一想到那些後果,她覺得特別害怕。
此時,楚知希想要得到一些好消息。
但吳冕絕對不是能說好消息的那種人,他眯着眼睛看天河市的夜色,腦子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