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德的手機提示音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
薛春和下午接到省里的通知,去省廳開會,所有工作都落到他頭上。
最開始手機空蕩蕩的,只有鄭凱旋第一時間進了群。原本擔心沒人報名,馬修德還琢磨着要是遇到這種尷尬的事情要怎麼辦。
可隨着微信群里的人越來越多,他的主要問題變成了怎麼篩選。
相對於劍協醫院所有職工,報名的人數不多,卻也不少。
網絡上的傳言各式各樣,有人說過度反應,有人則斥責醫院拒收患者。
相比所有傳言,吳老師在會場上說的要嚴重很多,不過馬修德並不認為吳老師言過其實。
因為只有他說的那些話,才能解釋發生在天河市的怪異情況。
醫療擠兌,彈盡糧絕,這絕對不僅僅因為一場流感。
【馬院,什麼時候出發?】
【我和我媽說了,正在準備行李。我年輕,沒結婚沒孩子,特別適合。】
一條條信息在屏幕上滾動,馬修德看的鼻子有點酸。
他沒有熱淚盈眶,也沒有感動的涕淚交流,越看心情越是沉重。
這些天他獲得的天河市的情況與吳老師的話相互印證,馬修德有一種感覺,天河那面是無盡深淵!
現在的天河市,不能進出,這些年輕的醫護人員只要踏進去,就有可能……極有可能把自己的生命留在那裏。
為什麼?
類似於天花、鼠疫的疾病,封城、醫療擠兌,無數條理由可以證明馬修德心裏的猜測。
看着微信群里的消息,每一個新加入的人都像是一塊石頭,讓馬修德的心沉甸甸的。
按照吳老師的說法,現在還沒有特效藥,也沒有治療方案,那就意味着要用人體免疫力硬扛下來。
年輕人的免疫力高,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
一想到社交媒體上天河市醫護人員穿着雨衣、腳上裹着黃色醫療廢棄物垃圾袋的狼狽樣子,馬修德的心裏一片冰寒。
現在天河市估計一片混亂。
如果用戰爭來形容,這是一場遭遇戰。沒有任何準備,被敵人伏擊,直接把天河市的醫療系統打到崩潰。
去支援的人會遇到什麼情況?
劍協醫院雖然有防護物資,可一旦去了天河市,這些防護物資相當於杯水車薪,根本不夠用。
或許天河市連個水花都看不見,就把劍協醫院的所有人和物資全部吞噬。
披着雨衣,能不能防住病毒要看命?
呵了個呵的,馬修德搖了搖頭。
家裏是獨生子女的最好不去,馬修德腦海里出現這麼一個念頭。
但現在的年輕人基本都是獨生子女,東北是老工業基地,城市居住的基本都是產業工人,對計劃生育執行的相當徹底。
這一點行不通。
要是獨生子女不能去的話,那真就派不出人了。吳冕吳老師也是獨生子女,他難道不去?
馬修德眼前閃現出一幅幅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畫面,令他不寒而慄。
人員怎麼選?
醫生護士都是什麼比例?
馬修德猶豫了很久,最後沒在群里說話。
他知道此時此刻說點鼓舞人心的話比較好,可手指落在手機觸屏上,久久未動。
還是問問吳老師再說。
吳老師回來,有了主心骨,這種感覺是真好。
但是吳老師也帶來了對天河市明確的判斷。
而且馬修德還有一些更加不好的猜測。
文藝匯演後查找了一些資料,他看到天河市的患者主要出現高熱、腹瀉、咳嗽等症狀。
馬修德甚至都開始懷疑薛院長去魔都開會得的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病,只不過薛院長運氣好,莫名其妙的得病、莫名其妙的好了而已。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麼八井子、省城會不會有新型肺炎流行?
再加上吳老師說的ro值高到了一個離譜的程度,馬修德越想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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