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好!
這三個字像是三枚子彈一樣準確命中薛春和的心,眼淚直接流下來。
最樸實無華的語言,就最是能引起共鳴。生死抉擇中,薛春和已經忘記了要過年的事情。
「薛院?信號不好?我去……」吳冕的聲音在電話里傳出來,忽遠忽近,估計是在移動電話移動接。
「吳老師,沒有,我能聽到。」薛春和苦笑,抬手擦去眼淚。
他的聲音略有些哽咽。能聽到吳老師的聲音,薛春和覺得安穩了很多。
「薛院,有事兒麼?」吳冕也不客氣,直接問道。
「是這樣。」薛春和簡單講了一下省城的情況,「我和馬院決定由他接手二院,我在市指揮部協調物資,但不知道該怎麼幹。」
「醫療不肯能停,你們做的對。」吳冕肯定的說道,「不能慫,尤其是現在。別顧頭不顧腚,新型肺炎解決了,其他患者死不死沒人管?這不是開玩笑呢麼。」
「吳老師,我沒聽說魔都那面有問題,您能不能……」
「不用,一個小大夫進不了隊伍,自己跑過來到我的醫療組裏幹活。她是鍾老的學生的學生,我問問她。」吳冕說道。
「好。」
「那我先掛了,您等一下,一會有消息,我拉一個群,咱們視頻說。」
掛斷了電話,薛春和鬆了口氣。
「薛院,我從前是真不覺得東北和南方差別有多大。」馬修德說道,「這次的事情一下子把底褲給拽下來了。」
「唉,別說這個,咱們這個年紀還能走是咋地。」薛春和放下手機,又點燃一根煙。
「少抽點,我抽的肺子疼。」馬修德咧嘴苦笑。
「據說抽煙能抵抗新型肺炎。」薛春和笑着說道。
最近幾天各路公眾號聞風而動,抽煙能治、喝酒能治、再加上兩個研究所公然放棄所有顏面,在最艱苦的時候帶貨板藍根,這股子風越吹越猛。
雖然大家都知道是開玩笑,但萬一有用呢。
「薛院,您說也怪了,這種無孔不入的病毒怎麼就能防得住呢?他們是怎麼做的?」
「天南有鍾老坐鎮,香江最牛的病毒學專家管軼是鍾老的學生,他們防治工作肯定做的很到位。」
「管軼……我聽說他當時去天河,第二天就走了,說是這次規模至少從s病毒的10倍起跳。」馬修德說道,「當時我還以為是開玩笑,是抹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面的醫護鬧着要關閉省港通道呢。」薛春和道,「估計是都怕了。」
「有心無力,悲從心來。現在我也是這種感覺,可是他能當逃兵,咱們不能啊。硬着頭皮頂上去吧,誰知道會是什麼樣。」
「管軼水平還是高。」
「那肯定的。」馬修德道,「最開始大家都認為了不起又是一次s病毒,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看看人家說的,10倍起跳!」
「幸好有一家3m的口罩廠,還能解一部分燃眉之急。」薛春和道,「防護服不夠,我聯繫其他省,看看能不能用口罩換防護服。
「這次是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沒辦法,總不能一直生產這些物資不是。要是把冗餘生產都算進去,整個社會別想着進步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我看網絡上很多人都罵,要啥沒啥,這還算是世界工廠?」
「心裏都不滿,沒辦法。絕大多數人嘴上罵,其實都在暗自努力。拿錢攪和事兒的那種人不多,帶一下節奏罷了。」
兩人簡單閒聊,冷風從開着的窗戶吹進來。
這個冬天的風很硬,很冷。
硬的像是一把刀。
冷的像是一把刀。
眼前的局面就像是走鋼絲,兩邊都是無底深淵,眼前一片漆黑,一腳踏錯,萬劫不復。
原本以為九省通衢之地開始流行的傳染病頂多也就在南方鬧一下,但卻萬萬沒想到這才幾天,邊陲之地的省城已經人心惶惶,危如累卵。
信息時代、高度發達的飛機、高鐵無形中縮短了人與人之間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