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看,眼不見為淨。
章小君可瞧不慣陳樂道這種資本家的奢華享樂模樣,這看着就跟個紈絝子弟一般。
「馮先生私下裏是精明的,面對洋人,他就是暗中退幾步有時候也是願意的。」方艷雲說着這話,腦子裏不由再次浮現當初杜邦的事情。
面對杜邦的過分要求,馮敬堯毫不猶豫地將她送出去,這不就是一種變相的退步嗎。
沒多做回憶,方艷雲繼續道
「不過這次只怕沒這麼簡單。
法布爾將這事放到報紙上,不僅大加宣揚,言語間對馮先生也是滿是譴責,態度十分堅決。
如果他只是想用這事給馮氏商會一個難堪,藉此宣揚他整頓警務處的決心還好。
但如果法布爾想更進一步,用馮氏商會來立威,藉此震懾那些和巡捕房攪混不清人。
那馮氏商會肯定是不會就此退讓的。」
如果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馮敬堯為了大局,有時是願意在洋人跟前低一下頭的。
但如果法布爾想就這事直接對馮氏商會動手,那馮敬堯可不會那麼給洋人面子。
陳樂道輕輕點頭,方艷雲這些話他也明白。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知道法布爾到底想怎麼做,以陳樂道對法布爾的了解,這事要想翻過去只怕不會有那麼容易。
當初為了穩定的接手警務處,法布爾可是直接動用了軍隊,可見他整頓警務處的決心絕對不小。
而馮敬堯,可是租界最顯眼的一杆旗子,就連捕房總探長都是他的人。
整個警務處上下,華捕最少佔了三分之二的人。而這些人全都得聽總探長老馬的號令,也就是變相地聽馮敬堯的號令。
以前還有老九能制衡制衡老馬,現在老九倒了,再無人能制衡老馬。
法租界的牛鬼蛇神,誰敢不給馮敬堯面子?巡捕房可也是包含在其中的。
在巡捕房當中,馮敬堯說話有時候比法布爾好使。
這當然不是法布爾能接受的。
整頓警務處,最重要的便是整頓華捕,而華捕這邊,馮敬堯便是最大的阻礙。
如果能將馮敬堯壓下去,法布爾再想在警務處做任何事,都將順風順水。
現在馮敬堯好巧不巧的自己朝法布爾撞了上去,以法布爾的性格,要是不借這個機會好好收拾收拾馮敬堯,只怕他就不叫法布爾了。
「現在最關鍵的事,便是弄清楚法布爾對這事的具體態度。」
方艷雲和陳樂道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弄清了當下最緊要的事。
馮敬堯那邊都好說,只要能搞定法布爾,馮敬堯肯定是不會硬着頭皮和洋人對着幹的。
那老頭狡猾着呢,雖然這次干出了這個糊塗事,但這種偶然事件可說明不了什麼。
誰還沒個腦子發昏的時候。
分析出當下最要緊的事,陳樂道心裏煩亂的思緒漸漸清明起來。
這兩天發生的事一下子湊到一起,陳樂道的腦子也有點不堪負荷。
腦子用多了,就跟電腦一般,總會卡殼的。
這種大事,陳樂道平時沒個商量的人,唯一能動腦子的韋正雲,還管着夜未央大大小小的事,根本忙不過來。
一直都是一個人挺着,陳樂道這次也終於是感到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好在方艷雲今天主動站出來和陳樂道一起理了理這事。
方艷雲平時很少會主動參與這些事情,一直都是陳樂道安排給她什麼,她便做什麼。
今天若不是見到陳樂道這一臉煩緒,她只怕也不會主動說這事。
之前一直被馮敬堯當金絲雀養着,如今雖然自由,但她卻也好像以經習慣了那種閒適的生活。
好聽點是閒適,不求名利,不顯山不露水,說直白點就是鹹魚。
夜未央最大的鹹魚,早就不是陳樂道了。
陳樂道此刻腦袋已經清明許多,有了思路,這事也就沒那麼惱人了。
見陳樂道眉頭舒展開來,方艷雲放下手,走去幫旁邊給陳樂道倒了一杯白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