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年輕人行走在崎嶇的山路間,向提特洛城蹣跚走去。
「你不該來的,傑夫。」
「我必須來,我總得做些什麼,否則我……我覺得對不起拉瑪。而且……」
「什麼?」
「我不能讓朋友一個人冒險。」
「傑夫……」
「你們都有來的理由,可是為什麼我也要來冒這個風險啊!」普瓦洛換上了一身緊身衣服,跟在我和弗萊德後面,絲毫看不出一個魔法師的驕傲和矜持。
「我覺得也是,卡爾森讓你來幫助我們,可到現在我還沒看出來你能幫我們什麼。」我和普瓦洛鬥了一路的嘴了。
「我……怎麼說我也是個法師,你這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列兵怎麼能如此侮辱一個有知識的賢者?」魔法師的榮譽感在普瓦洛身上稍稍發揮了一點作用。
「嗷嗷叫着逃跑的時候也沒看出來你是個什麼賢者。」我繼續挖苦他。
「第一,生死關頭能夠明智地選擇生路,這也是一種賢能;第二,我什麼時候『嗷嗷』叫來着。」
「那你是怎麼叫的?」
「我是『喔喔』的叫……不對,我沒叫過。」誰說魔法師都是聰明人的。
「是德蘭麥亞的士兵嗎……」
「我才不是士兵呢,我是個魔法師……啊,有鬼啊……」
附近一個草叢裏,隱約傳來沙啞的呻吟聲,在這四處無人的山間顯得格外陰森。當我意識到這應該是個活人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和年輕的法師抱在一起發抖。
「你是誰?」弗萊德拔出劍指向草叢問。
「果然是德蘭麥亞士兵啊,我終於……終於等到了。」一個高大的影子從草叢裏滾出來,身上穿着德蘭麥亞的騎兵盔甲。是我們的傷兵。
「埃奇威爾先生!」弗萊德一聲驚呼,忙扶起受傷的埃奇威爾,把他攙扶到樹下靠着。
「原來是你,年輕人,啊,還有你。」埃奇威爾不知道那裏受了重傷,腰部以下的盔甲幾乎都染成了紅色,肩上還插着一支箭,血流不止。
「您這是怎麼了,先生。」我一邊掏出水壺一邊問。
原來,埃奇威爾在全軍受伏之後沒有忙着向後退卻,而是帶領部下衝上了山坡,嘗試着衝出伏擊圈向提特洛城求援。可溫斯頓人把整個出口全部堵死了,埃奇威爾他們根本沒有突圍出去的可能。在經過一番頑強的抵抗之後,他的手下全部戰死,只有他在斬殺數名敵軍之後沖入山間叢林中。看着他身上的傷痕,我們可以想像當時場面的慘烈。即便身受重傷,他仍然沒有放棄希望,甚至試圖爬下近兩百步的山崖山崖,下到提特洛城報警。用他的話說,即便是摔死在城裏,如果能讓守軍發現後提高警惕,那也值得。
可連番的激戰讓他受傷不輕,他在能看到提特洛城的一個山坡上昏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正好看見一隊穿着德蘭麥亞軍裝的殘兵進城求援,報告說第七軍團受到伏擊,需要城內守軍增援。待一部守軍出城進入峽谷之後,城內突然着火,城門吊橋也放了下來,山谷中衝出大量的溫斯頓人,和城外駐紮的敵軍迅速地沖入了城堡。失去城門護衛、內外受敵的守軍很快就敗下陣來,號稱大陸「龍峰之壁障」的提特洛城在短短一夜之間就易手了。
弗萊德是對的,提特洛城陷落了,而且連陷落的方式都被他料得半點不差。他或許是德蘭麥亞軍中第一個了解了溫斯頓人意圖的人,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能夠扭轉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的慘敗局面。
「我們帶您回去,先生。」弗萊德說。
「不用了,年輕人,我不成了。」埃奇威爾搖着頭說,「看見你們沒死,我……我很高興。我強撐着不死,就是希望能把消息傳出去,現在……值得啦。」
他解下了自己的佩刀,交到弗萊德手中:「這把墨影陪了我十幾年了,送給你也算物有所值。年輕人,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覺得……覺得你很像我。好好用它,別……別給它丟臉。」
「是,先生。」弗萊德接過墨影刀,強忍着眼淚回答。
埃奇威爾接着說:「幫我……把頭盔帶上。」
我忙把頭盔戴在他頭上,生怕戴歪了,輕輕地左右調整着。
他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