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想殺誰?」曹苗長身而起,挺起胸膛,慨然道:「只要不是吳王,基本我都能搞定。」
孫夫人的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我不是想殺人,更不是想刺殺。」
曹苗微怔,隨即訕訕地笑了兩聲。「不是刺殺?那我可就有心無力了,能用的人都在這兒。」
孫夫人眼神一閃。「妙琴、玄棋是絕頂刺客,出手必殺?」
「絕頂算不上,真想殺誰,只要肯花心思,基本都能成功。」曹苗笑道,自信滿滿。「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吳王一樣保護嚴密,無隙可擊。」
孫夫人打量着曹苗,眼神驚詫,忍不住說道:「費禕不會是她們殺的吧?」
話甫出口,便心生後悔,今天的情緒不太對,這個玩笑開得很不合時宜。她已經再三求證,反覆推究,確認就算曹苗有這個動機,也沒有機會,除非曹苗或者他的部下能夠肋生雙翅,否則時間上根本對不上。
曹苗眼神微縮,盯着孫夫人兒,嘴角漸漸挑起,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自嘲。
「原來夫人是這個意思,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孫夫人心中苦澀,卻無法解釋,只好強作鎮定的看着曹苗。
曹苗看得清楚,心中暗喜,臉上卻越發落寞。他收回目光,眼皮低垂,淡淡地說道:「不瞞夫人說,如果我想殺費禕,真不是什麼難事。」
孫魯班急了,連忙說道:「姑姑,你想多了。允良昨天一直與我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安排這些事。再說了,他殺費禕有什麼用……」
曹苗抬起手,打斷了孫魯班。「公主不必為我解釋,小心惹火燒身。真想殺人,傳遞消息有什麼難的。西施舫中那麼多客人、侍者,你知道哪個是我的部下?」他瞥了孫夫人一眼,冷笑道:「想罷免夫人的人那麼多,找人合作並不難。夫人不妨去調查一下,我靜候佳音。」
說完,拱拱手,揚長而去。
孫魯班跺跺腳,追了出去。
堂上氣氛尷尬。孫夫人固然自責,魯弘、孫青也有些無語,覺得孫夫人荒唐。能偵破此案,迅速抓住鄭廙,曹苗是有功之人。他雖與諸葛亮有仇,卻與費禕無冤,在這時候暗殺費禕實在說不通。
再說他也沒時間啊。那麼多人明里暗裏的看着他,整個晚上,除了孫魯班,就沒人與他近距離接觸,他怎麼傳遞消息,安排任務?
除非如他所說,西施舫上的客人、侍者中有人與他合作。
四面楚歌,舉目皆敵,這時候無端懷疑願意幫她的曹苗,絕非明智之舉。
夫人最近有點反常啊。魯弘、孫青悄悄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絲苦笑。
——
呂壹俯下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費禕脖子上的傷口,一動不動。
裴元遠遠地站着,用手掩着鼻子,不知是嫌棄血腥味,還是嫌棄呂壹。
呂壹也不在乎。校事署的名聲不好,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裴元以儒者自居,對孫夫人執掌解煩營都常有非議,對校事署更沒什麼好印象。
「大鴻臚,費禕不是自殺,是被殺。」呂壹直起身,掏出一方絲帕,慢慢地擦着手。「煩請大鴻臚立刻封閉整個驛館,昨天下午孫都督離開之後,所有進出驛館的所有人都要就地監管,接受訊問。」
裴元頓時變了臉色。驛館規模不小,官吏、侍者、奴婢加起來有百餘人,全部監管起來,驛館就停擺了,影響非同小可。這驛館裏除了蜀漢使者,還有不少南方來的番使,全部接受訊問,這些人怎麼辦?
「當真所有人都要全部接受訊問?」
「所有人。」呂壹面無表情。看着裴元的慌亂,他從心底里鄙夷。這些儒者除了死讀書,還有什麼用?吳王登基在即,大鴻臚寺轄下的客館居然會出命案,簡直是匪夷所思。「包括大鴻臚及隨行員吏。」
聽說自己也要接受訊問,裴元的臉色更加難看。
呂壹心中得意,臉上卻不露分毫,輕聲提醒道:「大鴻臚主賓客,想來也清楚蜀漢與我大吳的關係。大王登基在即,成都遙遠,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裴元激零零打了個冷戰,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