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曹植抬了抬手。「起來吧。」
「喏。」韓龍應了一聲,站起身,悄悄地打量着曹植臉上的神情。他奉曹苗之命,趕到關中見曹植,就是想問那件事。曹植聽完 曹苗的疑惑後,卻一個字也沒說,也沒有想說的想法。
「你回去吧。如果有可能,讓他去一趟遼東。如果他沒興趣,也無妨。」曹植抬起頭,眼神平靜。「他已經做得夠多了,對得起大魏,對得起曹氏。」
「大王……」
曹植抬起手。「你不要問了,我不會給你任何答覆。」他頓了頓,又道:「有時候,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什麼。究竟什麼才是真相,又有幾個人說得清?」
韓龍有點暈,卻不敢多問,只好退了下去。
曹植嘆了一口氣,雙手交叉,置於腹前,眼神迷離起來,仿佛陷入了回憶,想些了某個人,某些事。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屋後,韓龍靜靜的站在牆角的陰影里。半天只聽到這一句,而且還不知道具體說什麼,這讓他很失望。回江東後怎麼向曹苗交待?
韓龍看看四周無人,閃身回到不遠處的廁所,撒了一泡尿,提起褲子出了門。
在門外,他看到了大將軍曹真的儀仗緩緩走來。人很多,僅騎士就有近百人。韓龍掃了一眼,意外地發現裏面有幾個人很眼熟,仔細一看,其中一人竟然是曾隨韓東去江東的校事吏。
韓龍心裏咯噔一下,悄悄的站在一旁。
他穿着常服,混在看熱鬧的人群里也不突兀。
隊伍停住,曹真下了車,呼哧呼哧的喘着氣。他還是很胖,走幾步路就覺得累? 有好多年沒騎馬了,一直坐車。
收到消息的曹植趕了出來。他向四周掃了一眼,沒看到百姓中的韓龍? 卻看到了大將軍儀仗中的校事吏。不過他沒什麼反應? 平靜的收回目光? 向曹真拱了拱手。
「大將軍有什麼事,派人傳喚一聲便是了,何必親臨?」
「這件事干係重大? 必須要和你當面商量。」
曹真擺擺手? 示意裏面說話。曹植轉身引他入內。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到了堂上,分賓主落座。
騎士打扮的校事吏就站在階下。
說了幾句場面話後? 曹真迅速切入正題。「諸葛亮幾次犯境? 奪我陰平? 陛下深感焦慮。我打算組織一次反擊? 討伐漢中? 以振奮士氣。」
曹植皺起眉頭。「討伐漢中?大將軍準備動用多少兵力? 又從哪條道入?大概什麼時候出兵?具體取得什麼樣的戰果?全取漢中,還是耀兵而還?」
曹真笑着擺擺手。「大王且聽我說。漢中乃是益州門戶,重要性不言而喻。當初武皇帝與劉備爭漢中,半途而廢,致使劉備坐大? 一統天下遙遙無期。如今諸葛亮得寸進尺? 咄咄逼人? 如果不反擊? 只怕他兵臨關中之日就在眼前。適度反擊一下,還是必要的。萬一得手,迫使諸葛亮退守? 自然再好不過。」
曹植打量着曹真,心中狐疑。這不像是曹真會有的想法,倒有點像曹休。
難道是曹真身體不好,影響了腦子?
曹真說道:「說起來,這個戰機也是大王父子搏來的。若不是允良行間江東,激起吳國君臣相爭,無心用兵,朝廷也騰不出手來討伐漢中。」
曹植收回思緒,淡淡地說道:「江東雖苟安,遼東卻有用兵之意。東西相隔萬里,來回就需要一年有餘,朝廷能有多少兵力支援大將軍?還是說,就用大將軍本部人馬?」
曹真大笑。「大王不愧是隨武皇帝征戰半生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要害。不過,陛下已有安排,正打算利用這個錯覺,出奇制勝。」
「錯覺?」
「沒錯。用兵遼東只是疑兵,就是要讓諸葛亮覺得我們無力用兵漢中,放鬆警惕。」
曹植若有所思,隨即又道:「即使如此,秦嶺高聳,行軍艱難,這齣奇制勝也不是易事。」
「所以要事先探查,看看有沒有用兵的可能,哪條路能夠出奇制勝。」曹真指向階下的校事吏們。「這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