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天蒙蒙,陳念從夢中驚醒,聽見內心跳動的驟痛。
昨晚,魏萊向她撲過來的那一刻,她緊急找到鑰匙孔,衝進屋關上門。
電閃雷鳴,魏萊在屋外把門踹得巨響,陳念抵在門上,牆壁上塗料碎屑震下來,掉進她眼裏,疼得眼淚直流。
後來魏萊走了,留下一句話:「陳念,你找死。」
雨停後依然燥熱,陳念翻身看手機,早晨五點。
她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打開電扇,倒在床上發呆。天漸漸亮了,等到六點四十,她給遠在珠海的媽媽的打電話。
「喂,念念呀,這時候還沒去上學?」媽媽聲音微啞,那頭充斥着群體刷牙洗臉的聲音。
陳念低頭揉眼睛:「媽媽。」
「咦?牙膏用完了,大姐,借一點我。」那頭依舊忙碌,刷上牙了,含糊地問,「怎麼了念念?還不去上學。」
「媽媽,你……回來照……照顧我吧。等我高,考完,好不好?」
媽媽吐了漱口水,說:「廠里年中趕工期,請不了假啊。別說兩個月,那得被辭了。念念乖,再堅持兩個月,好不好。」
陳念沒吭聲。
媽媽安靜下來,走到一旁,遠離了同事們,說:「念念是不是想媽媽了?」
陳念點了點頭,半晌,才低低地「嗯」一聲。
媽媽輕哄:「我們念念要上大學,媽媽得賺錢給你攢學費。不工作了,學費生活費哪裏來?討米去呀?」
陳念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瓮聲問:「車……車間裏有電……電風扇嗎?」
「不熱的。」媽媽說,「別擔心我。念念,好好學習嗯,等你上大學了,媽媽就能享福啦。」
陳念心情好歹平靜了些。
即使媽媽回來,也只是安慰,於事無補。何況這是個奢望,對她們一家太奢侈。
開門又是個大晴天,早上的太陽光就已帶了熱度。
陳念一路謹慎一路平安地到了學校,進教室時,曾好的位置上依舊沒人。
同學們議論紛紛。
小米給她打報告:「陳念,昨天學校出事兒了。」
「嗯?」陳念裝作不知。
「清潔阿姨在廁所收垃圾的時候看見垃圾都倒在地上,就過去清理,邊清理邊罵學生亂倒垃圾,結果聽見隔間裏有人哭着求救。再一看,門縫裏一堆紅色液體,嚇得差點兒掉魂。原來那個一直不開門的隔間裏有人,是曾好。」小米講到驚險處,煞有介事地停下留懸念。
陳念看着她,表情平定。
「不是死人。」小米說,「她衣服鞋子都不在了,身上全是紅墨水,怕同學們看見了議論,不敢出來。直到清潔工阿姨來她才敢吱聲。」
陳念回頭看,魏萊的座位也是空的。
「你聽我說呀,」小米把她拉回來,「曾好說是魏萊徐渺她們幹的。」
陳念:「啊?」
「她被她們欺負,鬧到警察那兒去了。關鍵是啊,曾好還說,胡小蝶自殺是因為魏萊她們。——看吧,果然是因為她們,不止我一個人這麼想,大家都這麼說。」
是啊,全班都在議論,細數曾經在哪兒哪兒見過魏萊和胡小蝶的矛盾摩擦。
堵塞洪流的堤壩決了口,不可挽救。
陳念感覺自己在江水的漩渦中心,隨泥沙直下。
李想走過來,笑容燦爛,晃晃手裏師大附中的試卷:「陳念,小米你要怎麼謝我?」
陳念看他一眼,沒做聲。
李想見她表情不太好,忙改口:「我就說說,來,給你們。」
小米接過去,大聲道:「謝謝。」
李想還要說什麼,上課鈴響,老師進來,學生歸位。數學老師沒來得及宣佈上課,班主任出現在教室門口,對陳念招了招手:
「陳念,你出來一下。」
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靜得發抖。
陳念是一回生,二回熟。
跟着班主任出了教學樓,他說:「你跟我去一趟公安局。」
陳念點頭。
半路,班主任開口:「曾好說,你說的,魏萊徐渺她們……」他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