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來自全國各地的神童也好、麒麟兒也罷,都開始懷揣着或激動、或忐忑、或獵奇的心情魚貫進入眼前的湖畔學堂。
而後,他們就看到了一臉神情嚴肅的朱允炆高居在首座之上。
「不用見禮,各自落座。」
這些孩子被引導着,剛打算向朱允炆這個君父行拜禮,就被朱允炆一口叫住。
「今日在這,朕不是皇帝,是你們的主考官,今日你們若是有幸考過,那麼將來在這,也只是你們的堂師,落座備考吧。」
這些孩子便按照一張張桌子上的自己的名字落座,而後默不作聲,全神貫注的看向朱允炆,等着後者接下來的指令。
「沒有多餘的功課,只有你們面前的兩道題,很難,起碼對於你們這個歲數來講,非常難。
但是朕希望你們可以不讓朕失望,一個時代,總會有天才和庸才之分,天才比庸才的起點更高,那麼自然,他們走的路也要比庸才更難。
朕希望你們做天才,不希望你們做庸才。」
朱允炆側首,不遠處的雙喜便燃起一根粗香。
「這柱香會燃一個時辰,這也是你們此次考試的時間,開始做題吧,朕給你們一個提示,做這兩道題,朕希望你們要站在全面的角度來看待,由上及下,由淺而深。」
說完話,朱允炆便離開位置,巡視起來。
這些孩子都紛紛埋下腦袋,拿起筆對着題紙上的兩個問題發呆。
這不是他們這個歲數應該接觸到的考題,也不是他們能看懂的問題。
就好比一個小學生,平素里不看童話寓言,抱着《馬列》讀着《毛選》,而後刷十道申論,再來次《學強》挑戰二十連勝一般。
這樣的孩子已經不是天才了,這是妖孽。
朱允炆現在讓這群孩子做這種題,就是想看看一堂數百個孩子,能有多少個妖孽。
這裏面有楊士奇這些朝堂大員的孩子、有宗人府親王的大明宗親、有各省的神童,也有他朱允炆自己的兒子。
眼下大明最拔尖的一批,已經全在這裏。
如果這個屋子裏找不出妖孽,那可着全大明,也找不出幾個所謂的蒙塵明珠了。
冷場了將近一刻鐘,才有第一個提起筆的孩子。
朱文奎!
近水樓台先得月,小傢伙這幾個月一直看他老子批覆的奏本,這就相當於整天捧着內參攻讀,政治的解讀和敏銳性自然提高了不少。
「給陛下道喜。」
悄麼聲的,監考官之一的楊士奇在朱允炆身側小聲道了句喜。
「先動筆不代表一定對,小孩子也就是膽大。」
做家長,聽到別人夸自己孩子,朱允炆還是很開心的,不過仍然謙虛客氣起來。
說着不在乎,但朱允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走到朱文奎身旁窺探起來,想要知道小傢伙都寫的什麼玩意。
這一看,朱允炆頓時皺起了眉頭。
倒不是小傢伙寫的不好,而是寫的太『好』了。
「發揮自上而下指揮機制優勢,強化地方大局觀和協作意識......」
這不就是自己當初批覆江西布政使司奏本上的一句話嗎?
好傢夥,朱文奎這小東西是抱着答案再抄啊。
朱允炆有些心中不喜,但又不好發作,這種作弊的事還是他自己默許讓做的,唯一能讓他感受到聊以慰藉的,便是朱文奎也不是一字不落的照抄,還是夾帶了不少的私貨和個人看法。
雖然這些個人看法都是根據他這個皇帝老子的中心思想進行的延伸,但好在也算是緊扣中心思想,沒有跑題。
看看別的孩子吧。
朱允炆移步離開,當先便是來到了于謙的身旁。
「杭州府行文,集眾萬餘,伐木毀林,日增產千畝......」
這句話讓朱允炆大為觸動,倒不是觸動於地方為了完成計劃指標胡亂行徑,而是于謙竟然另闢蹊徑,沒有按照他這個皇帝的之事由上而下的看待問題,反而選擇走地方的發現逆向推理這條政策。
第二百九十七章:心學?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