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軍人,一個位抵元帥的高級軍官。
不經商、不貪墨,哪裏來的錢營造府邸、縱享奢華?
這個問題拋出來,馬大軍一度無言失聲。
「你說話啊。」
見馬大軍緘默,朱棣反倒是急了起來。
要是馬大軍栽在了這種事情上,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一個大元帥,因為一筆來源不明的財產,因為家私雄厚而被斬,整個大明的武勛可就成了那群朝堂文官的笑柄,是會被寫進書里的。
「家裏的事,末將實在是不知道啊。」
馬大軍苦着臉辯解道:「營造宅府、給母親辦壽的事全是末將賤內一手操辦,倒是末將前兩年納了一門妾,是暹羅一名大臣的女兒,當時的嫁妝不菲,這幾年,倒也沒少走動送禮。」
誰能想到,誰又會相信馬大軍這麼個人物還會吃軟飯?
朱棣當時就笑出了聲。
「只聽過姑爺往泰山家裏送東西的,馬大軍啊馬大軍,你小子也算是個人物,能讓泰山家裏倒過頭給你送禮。」
說着,朱棣還側首看了一眼雙喜。
「孫公公,這婆娘家裏串門送禮,算不上受賄吧。」
暹羅側室,這個身份大家就算心裏門清了。
馬大軍到底是西南七國總指揮,私下裏,鐵定是跟暹羅這個小妾家裏有一些其他的紐帶在。
畢竟查公不查私嘛。
這一條,算是馬大軍過了關。
撞了個軟釘子,雙喜倒也不惱,筆畫在宣旨上勾勒而過,又是緊跟着的第二個問題。
「建文五年,你率軍征章普爾,大軍一路行進,你多次或默許、或密令屠城,整個章普爾被屠殺一空,是與不是?」
如果說第一個問題還能讓朱棣、亦或者馬大軍神情輕鬆的話,那這個問題,就讓兩者心神劇晃,尤其是後者更是面色大變。
「征西南的軍事目標,是為了擄掠更多的奴隸,但實際上從章普爾擄掠回來的丁口僅有幾十萬,超過上百萬天竺民死在刀口之下。」
雙喜翻着情報,逐字逐句的說道:「在建文五年,你向總參謀府遞交的軍報中寫到,此舉是為了增強聯軍的虎狼悍勇之氣,圖以鮮血磨礪軍威。
而實際上,你多次行屠城之舉,是因為你毒癮發作難以自持,性格癲狂燥戾所致,嗯?」
這個問題,讓馬大軍陡然遍體生寒。
在他的身邊,他的親兵之中。
有着皇帝,亦或者錦衣衛、西廠的探子!
密令、暗中授意屠城的事,馬大軍從未曾假手三人,連陳春生這個生死兄弟都不知道其中內情。
而時隔四年之久,皇帝這邊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百萬的奴隸,僅按照最低的價值計算,也超過一千萬兩,因為你自己的擅作主張,讓國朝蒙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
輕輕放下筆,雙喜好整以暇的向後一靠,用鼻孔對着馬大軍。
「解釋一下?」
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馬大軍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件事根本沒得辯解,因為這本身就是實情。
雖然現在的他已經戒毒成功,但那段時間的痛苦過往是刻在骨子裏的,就算是想要忘,也忘不掉!
「末...末將有罪。」
哆嗦着嘴唇,馬大軍只能面色蒼白的說這麼一句。
「孫公公。」
這個時候,朱棣是時候的開口了,語氣很是不滿。
「軍隊在外打仗,屠城本就是常事,難道為了一群奴隸的賤命,還要以此來問主將的罪責嗎?
那將來外出打仗的時候,都把主帥捆起來吧,順便也把嘴堵上,如何?」
戰爭本身就是殺戮的盛宴,無論是殺抵抗者還是殺手無寸鐵的平民,本質就是殺戮,既然不是一個民族,也非同一個國家之間的內戰,兩個陣營,從來不分對錯。
「燕王是主審官,也是軍旅宿將魁首,既然燕王覺得不算是問題,那就不算。」
雙喜笑着看了朱棣一眼:「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