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無數人都在打破頭皮渴望追求權力的巔峰,卻不知,權力是一味毒藥,當你的權力越大,距離『死亡』就越近。
這個死亡並不是指肉體的消亡,而是靈魂層面的孤獨。
掌權者要親手逼走一個又一個的至親之人,最後在無盡的孤獨中崩潰和自我毀滅,這對於靈魂的折磨是巨大的。
從剛開始做皇帝的時候,朱允炆充滿了激動和興奮,壓力反而成為了他的動力,但現在,他是再也不想做這個皇帝了,壓力並沒有隨着國家的進步而減緩,反而愈加的巨大,龐大到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這種情況下,人是需要傾訴的。
但朱允炆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身邊的每一個『親人』都被自己親手逼的生分。
雖然跟呂氏沒有太多的感情,但良心上的煎熬仍然讓朱允炆連着幾個大夜徹夜難眠。
他早前不能理解始皇帝囚禁生母,甚至親手當着自己母親的面殺死其兩個孩子的行為,更對李二殺兄囚父,趙惠文王餓死生父的舉措大為憤懣,至於五代史上那一群道德敗壞的走馬皇帝的斑斑劣跡,更是喪盡天良。
但現在,朱允炆卻感同身受。
即使呂氏不是『他』的生母,但血統上的紐帶和呂氏倒臥病榻奄奄一息的絕望,讓朱允炆憤恨,這次命運的選擇,對他是多麼的不公平。
呂氏的病體並沒有撐過年關,就在一片哀鴻聲中鳳駕賓天,整個南京城便披了白。
皇帝,要守三十天的熱孝了。
而這個守孝,留在青史之上,可能還會添置無盡的嘲笑。
人是你這個皇帝這麼多年來一步步逼死的,卻在死後披麻戴孝裝孝子,是不是太無恥了些?
皇宮中一片哀鳴,皇宮外亦是一片窒息的陰雲。
「皇帝簡直瘋了,父皇生前的訓斥他是忘的一乾二淨,我大明以孝立國,他卻肆意妄為,視《皇明祖訓》如無物,孤要去奉先殿,去太廟,到父皇的畫像前告他一狀。」
氣勢巋然的燕王府,朱棣披麻裹白,正破口大罵。
「不就是兩座寺廟嗎,拆與不拆的能有多大的影響,是能亂了這個國家,還是能毀了大明的根基,為了這麼區區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非要如此行徑,他是為了什麼,就為了那個狗屁的五年計劃嗎?」
「與一五計劃的壓力相比較,兒子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皇帝。」
朱高熾向一臉怒容的朱棣說了這麼一番話。
「您不覺得,陛下越來越像爺爺了嗎?而且在某些方面,做的比爺爺還要絕。先爺爺生前之變故,現在正一點點的發生在陛下身上,倘使他日......」
朱棣陡然一身冷汗。
雖然朱高熾的話沒有說完,但朱棣已經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朱洪武晚年嗜殺殘酷,冷血無情,便是在孝慈高皇后病逝之後,完全被封閉孤僻的朱洪武成了一個極度猜疑的暴君,臣子犯沒犯錯不重要,只要朱洪武覺得你犯錯了,無論品軼高低,上至六部尚書、都察院御史、大理寺卿,都是不做審訊直接問斬。
導致朱允炆登基的時候,六部尚書空其三,都察院、大理寺更是主官殆盡。
面對地方的混亂,如洪武三十年龍溪蠻作亂、貴州土司作亂、廣西山蠻作亂,太祖便遣強軍壓境,斬殺殆盡。
血色的殺戮,成為了朱洪武晚年最後的光景。
整個大明,完全被籠罩在死亡的威脅中。
而自太祖往前逆推,晚年的李二一樣是個昏君,猜疑冷血,殺戮不止。
隋煬帝楊廣亦是殘暴無道。
始皇帝更不用多說,從其至愛公孫氏病亡,殺起人來便眼都不眨,每一次都是流血漂櫓。
這些位皇帝的行徑都與現在的朱允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親手逼死害死了自己的至親,亦或者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至親一個接一個亡故。
孤獨,成為了皇帝開始走向殘暴的惡性催化劑。
「爺爺為了我大明的江山,興胡藍大獄,四大案,其目的是為了國家。而今上,為了一五計劃的順利落實,亦是不顧太后鳳體垂危,毅然忤逆,這也是為了
第三百七十章:朱家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