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一直對姚廣孝這個和尚充滿了好奇。
歷史上記載的姚廣孝,是朱棣的首席軍師、至交好友,也是因為姚廣孝的存在,朱棣才毅然決然的決定起兵造反。
甚至有很多人發現,在朱棣造反的過程中,也是有很多時候打過退堂鼓,但支持朱棣堅持不懈繼續下去的,也恰恰是這個和尚。
姚廣孝為什麼一心要攛掇朱棣造反呢?
朱允炆便是帶着一肚子疑問見到的姚廣孝,後者是跟朱棣一起進的京,這是朱允炆沒有想到的,他沒有想到朱棣會來南京,難道他不知道來南京意味着什麼嗎?
與姚廣孝一同來南京,意味着明告天下人,他朱棣有罪而且自願認罪!這是自絕於天下,所以朱允炆震驚了,像朱棣這麼一個人物竟然會選擇投降。
當朱棣在乾清宮跪下的那一瞬間,朱允炆甚至有些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開心?驕傲?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成祖永樂大帝,輸給了自己這麼一個後世穿越而來的小小秘書,這難道不值得自己驕傲嗎?
朱允炆的虛榮心在一瞬間爆棚,但也在下一秒煙消雲散。
自己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又有着諸如郁新、解縉、楊士奇這樣的明初賢相輔佐,戰勝朱棣,本就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這並不足以說明自己就要比朱棣更加的強大。
「四叔。」
朱允炆攙扶起朱棣,緊緊握住後者的手,「去歲別時,四叔英姿神俊,是睥睨北疆的戰神,今日,何以衰老至此。」
朱棣勉力一笑,「待罪之臣,日夜心神煎熬,來京請罪之前,夢見先皇斥臣不忠不孝,既恐且悔,讓陛下笑話了。」
朱允炆把着朱棣的胳膊,親自攙着朱棣落座,「四叔切莫言罪,咱們是一家人,骨血相連的至親。」
說着話,朱允炆瞥了一眼還跪在不遠處,一臉平靜淡然的姚廣孝,後者倒是夠拉風,明知南京是葬身之所,仍然一身拉風的黑袍,臉上古井無波,一副超然物外的得道高人神情。
「寧王叔給朕遞了奏本,說了順天府里的一些事。」
朱允炆接過雙喜遞來的茶壺,為朱棣斟上,「有奸佞宵小之輩,大放厥詞,以致悖逆風言起於北京,此舉無過是想要離隙朕與宗親之間的關係,四叔久在軍伍之中,偶有失察,朕可以理解。」
朱棣苦笑,拱手,「直至此時,陛下還願意護臣的名節,臣感激涕零,但對錯不容混淆,臣所作所為,天地有眼,不敢虛表,今日臣二人此來,便是領死來的,請陛下給臣一個機會,自戕於金殿百官之前。」
朱允炆不以為然的輕輕一笑,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反而是喚過雙喜搬來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了姚廣孝的面前,「今日殿內,只有你我三人,燕王是朕的血親四叔,有什麼話,大家倒是都可以敞開了說。」
朱允炆目視姚廣孝,「我此前常常疑惑,你,到底是個什麼人?今天,勞煩姚先生,為朕解惑。」
姚廣孝平視着朱允炆,嘴角微微挑起,「能讓貧僧盤膝答話嗎?」
說完,姚廣孝也不管朱允炆同意不同意,直接變跪為坐,他本就是奔着死來的,還在乎什麼恭敬不恭敬,什麼帝王,此時都不在他眼中了。
「貧僧本是閒雲野鶴一散人,數年前夜觀天象,見帝星北移,乃天地易主之像,所以北上順天,面見燕王。」
姚廣孝仿佛在說故事一般,「早年貧僧學過些占星算卦的本事,略通相術,看到了燕王帝王之相已成,所以鼓動燕王,萬千罪責,皆系貧僧一人,今日事發,還望陛下慈悲為懷,只殺貧僧一人,燕王身系九邊防務,是大明之重將,念此,寬赦一二吧。」
「陛下。」朱棣騰的起身,又跪到了姚廣孝的身邊,「聖人言持正守心,若非臣自己心有邪念,又哪裏會輕信他人,是臣自己心懷不軌,與姚先生無關。」
「你二人到都是有情有義之人。」朱允炆啞然失笑,「這般田地,還念着替對方辯解。」
說着,朱允炆的語氣便加重許多,「朕很好奇,為什麼你一心想讓這江山易主呢?」
姚廣孝還是一副混不吝的無所謂表情,「燕王有帝王之相」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