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這些年的修路,大明核心區域的信息傳遞是極快的,南直隸常熟流血事件和江西士子運動的消息通過求是報和民間的傳遞,幾乎是前後腳到了孔鑒的大案之前,讓這位還做着隱皇帝美夢的衍聖公,瞬間夢醒。
「大事休矣!」
當孔鑒看到這一期的求是報以及常熟發生的流血事件後,當時就傻了眼,面如土色的他,第一時間就召集了全族上下。
「我孔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孔鑒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大明!
他知道,他中了朱允炆的計!
朱允炆就在等着他孔家在求是報上面露頭,而他孔鑒就真的傻乎乎的站了出來,甘之如飴的當了這次活靶子!
他不該這麼急着蹦出來替方孝孺說話的,他錯估了人心,忽略了人性!
他高高在上的日子太久了,卻忘了他之所以高高在上的基礎靠的還是天下的士子跟他孔家是一個陣營的。
而他授意孔希范發表的那一篇文章,卻站到了天下九成士子的對立面!成為了天下士子的敵人!
皇帝好手段啊!
孔鑒手腳冰涼的癱軟在自己的奢華大椅上,腦子裏浮現起那日他去南京面聖的場景。
皇帝是在作戲!皇帝壓根沒病!
朱允炆根本就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減弱他孔鑒的堤防之心,戒備之心,這是一個圈套!
「齊泰該死!黃子澄該死!」
恐懼到了盡頭就是憤怒。
好比兩伙人干架之前,叫的最凶往往是膽子最小的,因為他需要給自己壯膽。
而現在的孔鑒這種狀態,就是膽子完完全全被嚇破了。
他怒吼着,恨得咬牙切齒,恨得睚眥欲裂。
「天下豈有這般的妖人!豈有這般妖孽的太孫!」
看看朱允炆登基的這四年多來吧,他好像什麼事都沒做,大的內鬥更是從來沒有過,卻削盡了天下的藩王,末了,把他孔家逼上了絕路!
「聖公!」
門被撞開,孔希范形容枯槁的闖了進來,現在這個時候,孔鑒也沒有精力去呵斥他的失禮之處了。
「聖公,全完了。」
孔希范哆嗦着手,遞上了一份報紙。
「最新一期的報刊,皇帝他不僅沒有病,還舉起了屠刀哇。」
忙接過報紙觀瞧,這一看頓時讓孔鑒兩眼發黑,徑直暈倒在地,嚇得孔希范連連呼喊,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臉的才給救回來。
「快快走,不能在等下去收集細軟了。」
這個時候,孔鑒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的緊,抓着孔希范的手:「咱們去東瀛,不管家裏的族人了,讓他們在這抵擋朝廷的軍隊吧。」
現在留給他孔家的路,只有出海逃亡才有一線生機。
「誒。」
孔希范忙扶起孔鑒,兩人踉蹌着離開孔府,點了親兵風風火火的就欲離開曲阜,結果還未到城門,就被一人攔了下來。
孔旗,孔家的家奴,也是孔家在外豢養土匪的實際控制者。
「聖公爺,全完了啊。」
一看到這孔旗臉上的血污之色,孔鑒和孔希范兩人臉上更是擔憂。
這孔旗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城外咱們的兄弟們全完了,有逃出海的,也被盤亘濟州島的朝廷水師給剿滅,現在那楊文領着十幾萬軍衛所的兵已經把咱們曲阜包了個圓。」
「什麼!」
孔鑒只恨得當場嚇死來的痛快,扶着額頭:「走地道。」
狡兔尚且三窟,他孔家在這山東幾千年,安排的退路絕對是足夠多的。
「地道?」
就在一群人急急忙掉頭準備走地道離開的時候,一處房舍的屋頂上陡然出現一人,拎着酒壺仰首痛飲。
「朝廷築堤的時候,早就把出口給摸得一清二楚,現在估計都堵死咯。」
移目觀瞧,卻是自家招募而來的那個武林高手付郁。
「你出賣我?」
孔鑒氣的哆嗦,手指着付郁:「我許你富貴榮華,你為何還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