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化城的攻堅戰,便是高冷的皓月,都不得不攏過一片陰雲來遮住自己的視線,不忍觀瞧。
一個接着一個百戶所在各自百戶的帶領下,披着月光,冒着箭雨向着清化城那搖搖欲墜的城門樓發動着衝鋒。
成捆成捆的火藥被掖入早已炸開的牆體之中,在深夜中,不時迸現出爆炸的火光。
終於,堅守了三天的清化城像一個不堪重負的巨人,發出一聲哀鳴,轟然坍塌!
「大明威武!」
守在城外的一眾百戶仿若一隻只嘯月的野狼,紅着眼帶着各自的軍隊邁開了衝刺的步伐。
「先登!」
有一明軍少年郎在破碎的城牆缺口處如履平地般,沿着倒塌形成的碎石坡順利登上了清化的城頭,一手拿着被拆卸下來的刺刀,一手持短刃,左砍右刺,連斃數人,興奮的嗷嗷直叫。
「好小子,叫什麼名字!」
緊隨其後的一百戶一邊砍殺靠近的安南兵,一邊艷羨的問了一句。
「第七山地營,小旗周雲帆。」
難怪跑的那麼快,真是一個好運的小子。
百戶感慨一句,「娘的,名字老子記下來了。先登清化者,周雲帆。」
「先登者,周雲帆!」
清化的城頭上,越來越多的明軍涌了上來,但無論哪一個明軍踏上這城頭,都會喊上這麼一句。
當失去了城牆的依靠,清化的安南軍便再也不是山地軍的對手,五萬安南軍甚至連一個時辰都沒有抵抗下來,便有一些歲數偏大和年幼者倉皇逃竄,一人逃百人逃,繼而全軍崩潰!
在如狼似虎又兼氣勢如虹的明軍面前,被嚇破膽的清化守軍極大部分選擇了投降,誓死抵抗者甚至不足百人,或許是因為幾百年來一直作為中原的附屬國,清化守軍打根上就沒有決一死戰的勇氣。
「周雲帆!」
就在全軍開始清剿戰利品的時候,那第二個登上城牆的百戶大喊周雲帆的名字。
「到!」
周雲帆下意識的挺起胸膛。
「你是先登者,只要回到麓川大營,你就將是我山地軍一個新的營長。」百戶盯着周雲帆,沉聲道,「但現在你還不是,我這裏有一個極度危險的任務,那就是火速馳援咸子關,你可以選擇拒絕。」
周雲帆不屑一笑,「區區一個營長,還不足以讓我惜命,給我多少人?」
「城中馬匹不到兩百,我只能給你這些人。」
那百戶直搖頭,「你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咸子關,如果咸子關還沒有丟,劉百戶還沒有戰死,救下他,告訴他,清化已經打下來了,讓他帶着兄弟們撤回來,清化,需要他來主持大局。」
需要他,主持大局。
無論是勇氣、智慧還是擔當,劉錚都已經徹底征服了所有的山地軍將士。
「遵命!」
周雲帆敬禮,呼叫着組織了近兩百兄弟,大傢伙也顧不上整整一天攻堅的疲勞,紛紛翻身上馬便奔北疾馳而去。
咸子關。
阮景真看着天邊漸漸露頭的朝陽,又看了看眼前近在咫尺的咸子關,突然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鎧甲,光着膀子站到了大軍的最前方。
「今日,本將隨你們一同攻城,我死,則副將接任指揮。」
阮景真的眼珠子瞪得通紅,「前面是咸子關,後面是執法隊,攻城是死,後退一樣是死!今日咸子關不破,皆死路一條!」
三天了,整整打了三天,十萬人的部隊,攻城死了一萬五千多,因為恐懼後退被砍了五千多,半夜逃營的更是有兩萬多人!現在的阮景真手裏,只剩下五萬多人。
更令阮景真絕望的是,就是這五萬多人最少有一大半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所以阮景真將自己的親兵營放到了最後方充當執法隊,他自己,親自帶隊攻城!
攻下則生,不克則亡!
「攻城!」
阮景真深吸一口氣,將大刀高高舉過頭頂,像是一隻走投無路的孤狼,發動了臨死前最決然的一擊。
劉錚就站在城樓長,阮景真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