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點點地投入眼眸里,帶着淡淡的濕潤的意味。
瞳孔中白光淡淡地暈開,司命感覺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燙,接着本該冰涼的身體也漸漸有了溫度,她感覺有一個溫涼如玉的東西正在觸及着自己,那是……
司命低哼了一聲,緊繃的雙腿立刻縮緊。
對方停下了手。
她躺在一個溫軟的懷抱里,沒有感受到周圍傳來的殺意,心中驟然升起的警惕也微微淡去。而她死死並緊着雙腿,皮膚與對方的手接觸,卻更加劇了紋路的刺激。
暗紅色的紋好似腿心燃燒起的火焰,灼燒着她的身軀,將她沉淪的意識一點點重新拉拽回來。
她的視線逐漸清晰。
她看到抱着自己的是那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看着她。
司命對上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雙清澈的眼,乾淨而清冷,其深處似藏着微微的,溫婉的氣質,那種氣質能給人以安心感。
「你醒了?」
白衣女子問着,輕輕抽出了手。
司命身子顫慄,聲音微微沙啞的聲音。
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心口設置的那道的劍氣,對方的手扶着自己的後腦,手指輕輕觸及了自己的致命要害。
她也在堤防自己。
司命心中冷笑。
這點小小的手段就想挽回境界的代差?何其愚蠢呀……
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抹去心口的劍氣,也可以用時間權柄輕鬆地殺死對方。
雖然這個女子沒犯什麼錯,甚至救了自己的命。
但在這等亂世里,善良有時候就是罪。
而她想殺她當然不是因為善良,而是因為這個女人發現自己最私密也最屈辱的東西——奴紋。
這是她的逆鱗。
司命緩緩恢復着境界,她靠在她的身體上,哪怕對方已經暗暗解下了護體的劍氣,但她依舊有自信,一擊破開防守,洞穿對方這顆善良的心臟。
想必那是比七竅玲瓏心更美的東西。
「你的衣裳我已經幫你洗好了。」那個白衣女子忽然開口了。
「這是水,若是口渴就喝一些,你的外傷也止住了,既然醒了就不會有大礙了……」白衣女子將柔軟的黑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手。」
「……」司命對於這種語氣微微不悅,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容得你多管閒事?
陸嫁嫁以為她是不能動彈,便輕輕拿起了她的胳膊,將那粉藕玉臂放入袖中,輕輕用黑袍裹住了她的身軀,陸嫁嫁目光輕輕掠過,向着這一幕場景好似黑夜籠罩雪原。
司命微微靠在她的身上,任由對方幫自己穿衣。
穿好衣裳了再殺死她……
司命這樣想着。
衣裳穿好之後,陸嫁嫁看着她有些乾燥的唇,用劍氣包裹的水送到了她的唇邊,輕輕給她餵下。
那水甚至用劍火燒開了。
司命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身體漸漸緩和。
她運轉着時間權柄,在體內重新拼湊着自己破損的道境。
這個女子生得很美,眉目清冷柔婉,青絲秀亮,仙意盎然,越看越覺得動人,哪怕是自己都微微恍然。
她應是名門大宗出身,若不處於這天地崩盪的年代,應會尋到一個共求大道的道侶,有一個不錯的歸宿。
司命為她覺得惋惜。
在這段歷史裏,她這樣的人下場肯定不好,應是被那個鋼爪怪物殺死的結局,如今僥倖為自己所救,卻偏偏觸碰到了自己的逆鱗。
這是她絕不容侵犯之處。
司命用五道的境界直接壓死了那心口的劍意,使其失效。
那白衣女子境界太低,渾然不覺,還在輕聲地說着:「先前多謝你那一指,我感覺到那裏有人,沒想到真的有……你這般漂亮應非人族吧?」
陸嫁嫁一手攬住她,一手為她繫上了腰帶。
司命靠在女子白裳飽裹的胸膛上,腦海中浮現出凌高峰眺望雲海之感。
她心中悵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許多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