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金紅色的光輝的石壁之下，這一聲「建文帝」讓眾人全部愣住了。
建文帝？
眼前這兩個老人一個是建文帝？
那另一個是誰？
所以，鎖龍井底下從來鎖得不是什麼龍，而是兩個人嗎？
無數的疑問從眾人心底升起。
他們第一次好奇八百年前，黑衣宰相姚廣孝究竟在鎖龍井下面幹了什麼？
八百年前，姚廣孝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說他有辦法打開天地通，後來他留下了鎖龍井讓眾人看管。
但井底下究竟有什麼，沒有人知道。
「真的是建文帝嗎？」李慕白開口問道。
南道成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我沒有見過建文帝，但是當年老天師和建文帝有過照面，應該不會認錯。」
「如果真是建文帝，那麼鎖龍井，這個『龍』字，我們這麼多年都理解錯了。」
皇帝如何就不是龍呢？
尤其是這鎖鏈很明顯是鎖住這兩位老人的。
「不不不！我不是建文帝，我不是建文帝朱允炆。」
「你認錯了，你認錯了，一定認錯了。」
那其中一個老人聽到了「建文帝」這三個字，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情，他猛然捂住了自己的雙耳，瘋了一般大叫道。
而另一位老人本是滿眼淚水，看到他這樣，忽然笑了起來：「他就是建文帝，他就是朱允炆。」
「不，你胡說，我不是，我不是。」
疑似建文帝的老人瘋狂搖着頭，似乎「建文帝朱允炆」這個稱呼像是什麼砒霜毒藥一般。
他一邊哭，一邊流淚，像是一個瘋子。
剛剛還壓着眾人打的霸氣陡然不見了，只剩下了無所適從與恐懼。
而剛剛開口叫出那一聲「建文帝」的便是龍虎山的老天師張塵封，他看着眼前的老人神情複雜，似乎感觸良多，卻又不該從何說起。
良久，他閉上雙目，似乎不忍道：「建文帝，當年金陵城破，你當時沒有逃，而是被俘了是嗎？」
此話一出，眾人似乎有些明白了。
李慕白心中甚至浮現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測：如果當年建文帝沒有消失，而是被俘的話，那麼為什麼沒有傳出消息？
那只有一個可能：當年成祖不想要有人知道建文帝活着。
這樣「清君側」才不會變成殺侄奪位。
所以，建文帝在這裏暗無天日的地方被關了八百年，被從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活生生地關成了老瘋子。
他不願意被發現自己是建文帝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他不想讓人發現當年的建文帝會是今日的狼狽模樣。
他不想墮了自己皇爺爺的威名，說老人家有眼無珠。
歷史之下………處處都是失敗者的屍骨。
但是「建文帝」卻仍舊沒有承認自己身份。
「沒有，沒有，我不是建文帝。」
他身邊的那位老者笑得更開心了。
「我都敢承認自己是孛兒只斤·妥歡貼睦爾，你都不敢承認自己是建文帝嗎？你個懦夫！」
「你閉嘴！」疑似建文帝的老人大罵道，隨即他癱倒在地上道：
「建文帝已經死了，現在只有一個該死的老頭子。」
老人涕淚橫流，無力地靠在身後金紅色的牆壁之上，低聲呢喃自語道：「你們為什麼要找到我，八百年，就不能把我忘了嗎？」
話語之間，萬分悲涼。
而眾人這時候，也知曉那一位老人是誰，他竟然是元朝最後的皇帝。
所以，這裏鎖了兩位皇帝？
如果只是建文帝還可以理解，永樂大帝不願意擔下殺了侄子的名頭，所以將他關了起來。
但是為什麼要關這位元朝皇帝？
「如果當年姚廣孝關的是你們，他怎麼讓天地通同時打開的？」
袁克用皺着眉頭道，他不關心什麼皇族歷史，他只想知道如果姚廣孝開天地通不是在這裏，那麼是在那裏？
「因為他是在祭獻，那個混蛋把我們祭獻了，他哪是個和尚，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魔頭，不不不，魔頭都不足以形容他，他是惡魔，是惡魔。」
元順帝開口謾罵道，他神情激動，口水噴的到處都是。
那種憎恨與憤懣的情緒完全揉捏到了一起，他提到姚廣孝的時候，恨不得生吞活剝。
而相比於與元順帝，建文帝的神情則是要平靜得多，看上去，他似乎已經恢復了一些理智。
建文帝靠着牆，頭顱揚起頂在牆上，雜亂的頭髮順着兩頰落下，雙目無神道：
「姚廣孝是一個人才，他從來都是，他不擇手段，兼顧王道與霸道，此外他也有着自己的謀劃，他要成仙，但是這天地已經被青田先生劉伯溫封了。」
「所以，他必須要開天，重開天地通。」
說到這裏，建文帝自嘲般笑着道：「他有一個辦法，但是這需要兩位真龍天子的命。」
「所以，他佈局數十年，先是造成孛兒只斤·妥歡貼睦爾假死，然後將他救活囚禁起來，這樣他就有了第一位皇帝。」
「但是這不夠，，他還需要一位皇帝，他不敢打皇爺爺的主意，於是他看上了我，他勸說四叔造反，一勸便是近二十年，在他二十年的苦心經營之下，四叔真的反了。」
「當然，這或許也是我逼得，在攻入南京城的那天，他將我也囚禁下來，對外宣稱我失蹤了。」
「於是，他集齊了兩位皇帝，沒有人會在意生死的兩位皇帝，而這兩位皇帝身上都有着未盡的龍氣。」
建文帝一點一點地回憶着，似乎讓眾人回到了那個時代，看到了那位老和尚的驚天手段。
「我是承載皇爺爺的龍氣，應有數百年國運，而他則是承載當年元帝的龍氣，也當有數百年國運，四叔有着自己的龍氣，不需要借他人的，所以我們倆是多餘的。」
「他將我們龍氣獻祭給了真龍，通過真龍甦醒來強行打開天地通，這是一種極其古老的辦法，但很有用。」
袁克用聞言皺了皺眉頭道：「這看起來不像是祭獻的地方。」
元順帝笑了，露出了幾乎掉完的牙齒道：「當然看着不像，因為………祭獻一百年前就結束了。」
「天地通的打開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除非你們能夠屠殺真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