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在下晌把那幾個婆子的來歷打聽了來,沈雁一聽,原來都跟各房有着盤根錯節的關係,在心裏細細一梳理,又跟胭脂青黛交代了幾句,便就起身去正房。
今兒沈宓回得早,沈雁本以為他已經在墨菊軒里給今年新種的菊花灑水了,誰知撲了個空。回到正房才知道,原來今兒老爺也回得早,沈宓直接去曜日堂的書房找他去了。
華氏雖然沒說他去找他做什麼,但沈雁也能猜出來,必然是為着內務府的事。
按說沈家最重名聲,就算如今華府不及從前勢大,終究也曾於沈家有恩,就算不衝着姻親關係,沈觀裕如果在這個時候伸手幫華府一把,也能博個重情重義的名聲。
可是華府這些年確實也已幫不上沈家什麼忙,沈觀裕顯然早就不曾將華府視作盟友。而且沈夫人是伴着沈觀裕高高低低一路走過來的,家中里里外外都打點得十分妥帖,故此沈觀裕很有幾分敬重夫人,所以沈夫人如果在這件事上不鬆口,沈宓就是去找他也是無用。
華氏也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當時才會忍不住跟沈宓發了火。
不過去找也好過不找,沈觀裕的眼界到底不曾局限於這後宅內院,說不定沈宓能夠勸動他也未定。
沈雁在正房與紫英一塊打絡子,一面等着沈宓回來,這裏劉嬤嬤因得了沈雁示下,趕緊地回家去取那筆銀子首飾。
沈府後頭的烏衣巷便是沈家這些有體面的家生奴才的住處,劉家就跟素娥家緊挨着。
素娥的祖母原先是沈家老太太跟前的嬤嬤,沈老太太還在時便把素娥放到了屋裏**,後來沈夫人見素娥伶俐,又想討好婆婆,便就把素娥要到了自己跟前,又將她的父親放到了外院管車馬,母親放去了大廚上任二管事。
素娥一家在沈府里,都是有體面的人,她母親宋嬸兒,就是劉嬤嬤的堂表妹,劉嬤嬤因着這層關係,在沈府里不算吃香喝辣,也算是過得滋潤。但她跟素娥家雖是親戚,因為要仰仗着他們,所以每逢年節也會有幾尺布頭的孝敬。
這幾尺布頭跟旁的要求着素娥家辦事的人比起來,並不算什麼,素娥家看在她油水不多的份上,也從來沒說過什麼,該照應的還是照應,這不,上個月聽說二房要回來,素娥就去沈夫人面前遞了口風,把她弄到了二姑娘的碧水院。
劉嬤嬤知道二房有錢,得了這麼個好差事,於是立馬籌了十兩銀子給素娥送了去。這樣一來家底兒未免有些不足,為了填補這數目,她才橫了心昧下沈雁這幾兩銀子和首飾來。
她把這銀子取出來數了數,因為來不及用,所以基本上對數,只差了五錢碎銀,她拔了頭上一根簪子,丟進包袱里,然後挎着出了門。
才進了府,迎面就遇上胭脂。胭脂不知哪來的熱情,一見她面就揚聲道:「喲,嬤嬤回來了?姑娘的錢和首飾可都拿齊了?我這裏正等着拿錢給姑娘買胰子去呢!」
胭脂站的地方是二門內,旁邊還有許多下人,聞聲大伙兒全看了過來。劉嬤嬤心裏驀地一頓,暗地裏罵起小賤蹄子來,她這麼樣一嚷嚷,豈不所有人都知道她背的這包袱裏頭全是二姑娘的錢了嗎?可她又不敢多說,生怕說的越多越讓人聯想到她貪昧沈雁銀子的事上去。
於是只得強笑着點了點頭,拖着胭脂急匆匆回了二房。
圍觀的人這麼一傳十十傳百的,大廚房裏開鍋拿晚飯時,沈夫人跟前的丫鬟惜月就聽到了這事,抬着飯回到了正院,連飯也顧不上吃,就趕緊到了正堂,將正在與三奶奶劉氏和四奶奶陳氏一道給沈夫人擺飯布菜的素娥喚了出來。
「沒想到劉嬤嬤如今在碧水院成了半個主子,不但掌管着二姑娘的小銀庫,今兒還有許多人瞧見她跟二姑娘一道喝茶吃點心,青黛胭脂從旁侍候着,二姑娘只盤腿坐在炕沿上,她倒端端正正坐在圈椅里,面前沏着今年新出的龍井,吃的還是主子們的珍珠糕。二姑娘對她還笑眉笑眼兒的。
「方才在二門下,大伙兒都親眼看見她拿着二姑娘的首飾銀子招搖過市,合着二姑娘的錢不只是給了她保管,而且還牢牢拴在了她褲腰帶上,就連胭脂要給二姑娘買胰子的錢都得等她示下。」
惜月是素娥的親表妹,也由素娥薦進來在正院裏當差,對素娥有着絕對的忠心。
素娥聽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