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
沈雁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再次皺起眉來。
怎麼長房也摻和了進來?
金穗之所以放人,自然是季氏授意的。季氏明知道沈瓔與伍氏之間感情深厚,她把沈瓔放進去,難道是有意把沈瓔往歪路上引?可是沈瓔跟長房又有什麼衝突?
是了,沈瓔如今挪去了曜日堂,雖說這點子也是她們出的,可這對沈弋來說總算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威脅,假如沈瓔因為生母的死而恨上沈家,至少會引起沈夫人的厭棄。
想到這裏她不由皺起眉來:「這大奶奶也太性急了些。」如今她的目的是達到了,可是卻反而引起沈瓔遷怒到她身上,不知道她想過這後果沒有?
「你去傳句話給大姑娘,就說四叔回頭要是責問起我為何打瓔姐兒來,我只好說瓔姐兒不該在那裏,是大伯母帶進去的了。」
她瞥了眼桌上杯子,端起來。
本就是利益結合的關係,她雖然願意把沈弋當成好姐妹,但季氏若是登鼻子上臉不計後果地替長房牟利,那就別怪她翻臉無情了。季氏雖是長輩,但作為被連累的一方,該敲打的還是得敲打。否則別人往後豈不是還把你當傻子?
青黛連忙稱是,退下去。
長房這裏沈弋聽得了青黛的回話,卻是禁不住臉上火辣辣一片。
季氏那麼做她壓根不知情,等到她知道的時候也晚了。本以為就算沈雁瞧出來也不過是礙着與她的情份藏在心裏算數,卻沒想到她居然傳話敲打起她們來——由此可見,沈雁不光是心裏白亮如雪,就是氣魄上也不輸於人。
想到這裏不免也埋怨了季氏一句:「母親也太小心了些。」
季氏身為長輩,被個晚輩瞧穿了心機心下已是老大不自在,再聽女兒這麼一說,更是無地自容了。
這沈雁不過九歲,竟然已經有這樣的洞察力,這又哪裏是能隨意算計的?
自此在沈雁面前也如面對沈夫人般端着幾分謹慎,卻是後話了。
下晌日斜時分,沈夫人便率着華氏陳氏以及華夫人匆匆回府了。同行的還有沈宓沈宣。
這種事外客不好在場,於是華氏招呼華夫人回房歇息,沈雁與沈宓同去了四房。沈宣見到林嬤嬤便當胸踹了她兩腳,然後幾步躥了進屋,沈宓喚人將他死死攔住,才算是將他拽了回來,但是他卻雙腿一矮跪在地下,對着門口號啕痛哭起來。
沈夫人瞧見來氣,接過沈宓手上的鞭子便往沈宣背上甩了兩鞭:「要跪去正院裏跪!天地君親師,我讓你跪個夠!一個侍妾而已,你這是丟盡我們老沈家的臉面嗎!」
沈宣挨了兩鞭痛得癱倒在地,沈宓連忙將他攙起來。
沈宣也被打醒了,擦了把淚又沖沈夫人跪下,然後指着陳氏,咬牙道:「母親也不必問了,伍氏就是她指使林嬤嬤殺的!她即便只是個侍妾,可也是我兩個孩子的母親!我今日不是為了她哭,我是為了我一雙兒女哭!兒子求母親作主,讓我休了她!」
陳氏回來的路上聽說伍姨娘系林嬤嬤所殺,便幾乎暈厥過去。
這會兒正在對着被踢傷在地的林嬤嬤哭泣流淚,又聽說沈宣要休她,窩在肚子裏那口氣便蹭地躥出來!她撇下林嬤嬤衝到跟前來,大聲道:「你不想跟我過,那我們和離便是!但你休想把伍氏的死栽到我頭上來侮辱我!也別想栽到林嬤嬤頭上!」
「都給我閉嘴!」
沈夫人一聲大喝,瞪眼怒視着面前一干人,「素娥秋禧跟我來!你們也都隨我進屋去!」
下晌就回了府來的素娥二人連忙稱是,隨着她進了四房正廳。
沈宓便也拖着沈宣進了屋。
伍氏雖然是個妾,但這明擺着是樁謀殺案,就算沈家不會家醜外揚鬧上公堂,但衝着伍氏也育有兩個子女,如今人死了,是不得不查查的。
沈雁隨在沈宓身後進了屋,沈弋從後頭趕上來,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抿着唇遲遲不曾出口。沈雁吐了口氣,一把牽着她的手進了門,到了屋裏,沈弋便就回頭沖她笑了笑,拿手指在她手心輕輕地寫了幾個字。
沈雁揚揚唇,將手心握起來。
頃刻,院裏的人便就全數轉移到了屋裏。沈夫人在上首坐定,寒着臉掃了眼地下的林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