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盧老太爺壽宴的前,一日,顧老太太心情打好,加上接到了顧筠的家書,說是不日就要上盛京來述職,又說讓顧老太太幫忙留意着陸玉然的親事,希望給她在盛京找戶人家。
卻並沒提起陸翰軒的事。
顧老太太心疼女兒,想起她當時知道陸翰軒進了錦衣衛詔獄時受的驚嚇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嘆氣。
翰軒這個孩子是個可憐的,自己的確該為他們謀劃謀劃了,不然到時候這個孩子可怎麼辦吶。
周嬤嬤在旁邊看着,見她臉色有些不好,就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往常接到信都開心的很的,難道姑太太信上說了什麼不高興的事兒?」她是顧老太太身邊的老人兒了,向來得顧老太太的歡心。
顧老太太搖了搖頭,嘆息道:「倒是沒說什麼不高興的事兒,阿筠在信里說要我給然兒留意留意人家。」
&周嬤嬤笑了:「這是好事兒啊,表姑娘若是嫁在了盛京,以後與老太太就又近些了。」
想到女兒嫁的那麼遠,顧老太太心中就總是覺得遺憾,如今聽周嬤嬤這麼說,也就附和着點了點頭,又道:「這丫頭倒是沒提起翰軒的事,我想着的是,讓把九丫頭給了翰軒也就是了。」
這個打算之前周嬤嬤就不止一次的聽顧老太太提過了,此刻也就不甚驚訝,只是點了點頭,道:「老太太這樣自然是為了表少爺與九姑娘着想,畢竟二人都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又能親上做親。」
很滿意聽到這一席話,顧老太太點頭:「正是這個道理!等回頭我與九丫頭她爹好好提提。」
顧博齊倒是想答應他老娘的要求。只是此時此刻顯然是不能了,他此刻站在醉仙樓門口,簡直羞憤欲死。
才剛他在醉仙樓下注,原本以為壓小一定是贏的,誰知卻輸了,而且一連輸了九把,如今他連衣服都快輸光了。
面對着圍了一圈的打手,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事,對峙了許久。他才恨恨的道:「叫春娘來見我!老子在這兒玩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我還會賴賬不成!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居然把他趕出來,還在門外跟自己要賬!
為首的一個打手笑了一聲,不懷好意的看了他幾眼,鬨笑道:「算了吧顧二老爺,我們也知道您身份高,但是我們這兒開門做生意也是為了賺錢不是?您三天兩頭的賒賬也不是辦法,算算總賬,加上今日輸的賭債。您可欠我們醉仙樓四千兩銀子了啊!您要麼現在給銀子,要麼您就帶着我們上您府上去拿,我們也是給人家做事的,您一個官老爺。也別為難我們,是吧?」
周圍聚了一圈人,顧博齊更加覺得丟臉,但是又實在不敢真帶着他們回府里要債。當下進退兩難,恨不得乾脆從醉仙樓的樓上跳下去了事。
許是聽見了樓下的喧鬧,三樓閣樓上的窗戶推開了一條縫。謝庭就着那推開的一條縫看下去,見是顧博齊,就皺了皺眉,揮手叫來常春吩咐了一番,常春點了點頭,下去將老鴇叫了上來。
那本來風騷無比的老鴇一見了謝庭,先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恭恭敬敬的立了,哪裏還有半分風塵女子的樣,分明是極嚴肅的一人。
謝庭抬了抬下巴,問她:「春娘,這是怎麼回事?」
側耳聽了聽聲音,春娘,道:「哦,那是顧二老爺,他今日在咱們樓下的賭坊輸了八百兩銀子,再加上之前欠咱們的,已經有四千多兩了,他卻還想着繼續賒賬,要梳攏麗娘,我叫他給現銀,他卻不給......」
一直都知道顧博齊荒唐,沒料到顧博齊會荒唐到這種地步,謝庭蹙眉,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半個月沒有見過顧滿了。
點了點頭,他吩咐春娘:「算了,讓他走吧。」
春娘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頭,心中疑惑,謝庭向來都是不管這些事的,今日怎麼會為了一個顧博齊破例?但是她向來都極聽謝庭的話,聞言真的帶着人下去,打算放走顧博齊,誰知沒過一會兒,她又上來了,道:「已經有人替他還了銀子,足足五千兩。說是剩下的請樓下的弟兄們喝酒。」
一請就是幾百兩銀子?這人倒是大方,謝庭繼續捧起桌上的賬簿看,似乎很是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