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盛京酒館小巷的哪條消息最火,六皇子帶人從土匪窩裏搶回了定遠侯府的四姑娘並且還溫柔小意,英雄美人相得益彰這條肯定是當仁不讓的了。
連續已經好幾天了,街頭巷尾的小販都極愛在收了攤之後進茶館酒館裏聽說書人說這一段,說書人說的逼真的很,似乎是親眼所見一般,把六皇子與顧四姑娘是如何的情投意合,是如何的共乘一騎,眉來眼去,是如何的郎才女貌,說的簡直跟那話本上寫的一樣精彩。
不僅是市井在傳,連上頭的貴族圈子裏也很是傳揚開了。
魏氏繞過抄手遊廊,不經意往院裏的芭蕉樹瞥了一眼,見葉子尖上已經有些發黃,便蹙眉吩咐下人好好修理一番,又罵她們:「連幾棵樹也管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其實婆子們剛剛聚在一起討論些什麼她都聽在耳朵里,只是不想自家人這麼多嘴,便出聲呵斥。
下人做鳥獸散,魏氏搖了搖頭,帶着兩個大丫頭穿過了抄手遊廊,進了自己住着的繁漪館,越過回字形的大影壁,又往花廳里瞧了瞧裏頭擺着的插瓶,這才踱步到庭院中央,看了看牆角種着的虞美人,見它們都開的正好,才轉頭朝西邊穿廊上立着的一個小丫頭揚了揚下巴。
小丫頭忙快步跑過來,笑嘻嘻的回道:「太太,老爺在裏邊呢!」
今日王庭然沐休,現在應該正在書房裏看書。
魏氏點了點頭,領着丫頭們進了左邊廂房-----這間房給王庭然做了內院書房的,王庭然果真正捧着一本書坐在觸手冰涼的涼椅上。
魏氏笑着將手裏加了綠豆湯的琉璃碗捧給他,笑道:「老爺,天兒熱,喝口綠豆湯解解暑。」
王庭然轉頭一瞧,見她今日穿着石青色交領上衫。下頭繫着一條月白的蜀錦綾子裙,便挑眉接過來喝了一口,問道:「要出去?」
&是呢。」魏氏似乎很不願意去,皺眉道:「汝寧伯太夫人今日下了帖子,說是邀我們去看芙蓉花兒,辦個芙蓉花會。」
&還不願意去?」王庭然見她苦着一張臉,便取笑道:「往常見你走動的挺勤快,怎麼今兒這樣為難似地。」
魏氏把他手裏的琉璃碗遞給身後的丫頭收着,起身替他把隔板下了,外頭的芭蕉樹就躍然映在眼帘里。也通了風,嘆道:「老爺是不知道,近日她們談來談去無非是談定遠侯府的四娘子被山賊擄走,又被六皇子救了的話,有什麼好聽的?我耳朵里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王庭然面色變了變,手指敲打着桌面,點了點頭,又叮囑她:「既是要出門,就趕着這個點兒去吧。仔細待會兒太陽太大。」
魏氏笑着應了,又有些為難:「只是今兒外孫女要來,倒是沒法兒招待她了......」
王庭然想到顧滿,便綻出個極舒爽的笑來。道:「不妨事,她還不好招待?有杯茶就夠了,馬車都備好了?」
魏氏點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事似地。猶豫了一番就坐在王庭然對面的紫檀木圈椅上,道:「我有件事情要與你商量商量。你也知道我們娘家侄兒如今要下場考試去了,做了幾輩子的武官。好容易家裏有了個能拿筆桿子的,他父親高興着呢,你有空呢也給指點指點。」
王庭然挑眉看她,微笑着點了點頭。
&有......」魏氏又笑道:「你覺得然兒這人如何?」
魏瑾然如今確實是個好的,做事踏實,文思敏捷,王庭然也挺喜歡他,便又笑着頷首:「然兒與其他紈絝子弟不同,倒是挺招人待見。」
魏氏便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模樣,又試探着問道:「那你覺得他與阿滿......」
魏家還打這個主意?王庭然詫異的看了一眼魏氏,本想直接開口拒絕,但是想到魏瑾然那個性子,還有顧滿的親事,便又沉吟了一會兒,笑道:「阿滿還小呢,着什麼急?你若是沒事,下次便帶着你嫂子去修盈那兒多走動走動,左右如今顧老太太那個老執拗也松泛了些,你也好上前走動走動了。」
這就是還有餘地,也不討厭魏瑾然了?魏氏笑着答應了,帶着兩個丫頭出了門。
她前腳才走,後腳顧滿的馬車就到了王府。
赤芍笑着將她迎進了繁漪館,笑道:「虧姑娘頂着這樣大毒日頭來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