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溫卿墨的聲音,沉得可怕,「再說一次,過來!不要逼我過去抓你,我傷得是肩頭,不是腿腳!」
他從桌上重新挑了一隻鑷子,在燭火上過了過,對她招手。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我聽話,你不要再打我了……,墨,我求求你……,我聽話!」
景嫻臉上的淚,混着溫卿墨的血,出宮時匆匆挽起的髮髻,此時已經亂作一團,髮絲粘在臉頰上,已是不成人樣。
她小心翼翼地爬了過去,接過鑷子,這一次,她是真的學乖了,抹淨眼中的淚,緊緊咬着唇,試着先替他將傷口外圍那些依稀可辨的砂石小心翼翼挑出來。
對於這種自虐式的輕微痛楚,溫卿墨似乎還頗為享受,他閉上眼,將另一隻血淋淋的手,覆在景嫻的頭頂,「嗯,這樣就對了,乖。」
他的手,稍微用着勁兒,順着她的頭髮,就像是擼着一隻狗,「今日,我只是想讓公主學會一件事,你若要跟着我身邊,就註定不會在金窩銀窩之中安逸一生。」
景嫻的手,稍稍遲疑了一下,不敢停留,繼續小心沾去血跡,從血肉中挑揀砂石。
頭頂上,溫卿墨繼續緩緩道「做我的女人,要時刻準備着,將這世上的千般苦,萬般難,全都嘗上一嘗,而我的身邊,不會總有太醫隨傳隨到,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他掂起她的下頜,「告訴我,你會怎麼辦?是像現在這樣,乖乖地幫我清理傷口,還是像剛才那樣,落荒而逃?」
景嫻被迫與他對視的眼睛,晃動了一下,她聽得懂,但是不明白。
他不是東郎的太子嗎?她嫁給他,不就是東郎未來的王后嗎?
為什麼要做這些出生入死,顛沛流離的準備?
這是這一瞬間的對視,溫卿墨深藍色的眼中,眸光一淡,將她尖尖的下頜扔了,「算了,說了這些,你也永遠不會懂。」
他悵然望向窗外,全沒了方才的魔性,周身氣息竟然有些寂寞。
傷口,景嫻處理地並不好,可寥勝於無。
待到止了血,草草上了藥,用紗布綁好,外面,天邊已露出了魚肚白。
她如虛脫了一般,坐在地上,兩眼木然。
長這麼大,也沒受過這般強迫,這樣的驚嚇。
即便再不受重視的公主,也始終是金枝玉葉,這一夜,對她來說,如在地獄中走了一遭。
日光從窗口透進來,溫卿墨重新換了一身乾淨衣裳,仔細擦去了臉上手上的血跡,又順了頭髮,挑了只錯銀纏龍玉冠。
「過來,替我冠上。」
景嫻一身狼狽,麻木順從地爬起來,小心替他將發冠戴好,簪入銀簪。
那鏡中,他依然黑色錦袍,如華燈初上的夜色,而她,卻一臉憔悴狼狽,滿身滿臉的血,如從地獄爬回來的女鬼。
溫卿墨站起身,對着鏡中,仔細正了正衣領,「昨日花城宴,公主可是做了什麼不該做得事?」
景嫻木然抬頭,一時之間,竟然又沒聽懂。
溫卿墨在鏡中嫌棄地微微皺眉,「公主自己做過的事,這麼快就忘了?」
他轉身之際,那垂及腰際之下的長髮如絲緞般隨之而動,那姿態曾經是景嫻最為之痴迷的,「我說的是,涼風殿。」
涼風殿……
那聲音,恍如從地獄深處傳來。
景嫻一個猛醒,抬起頭來。
原來,這才是他叫她來這裏的目的!
他這般對她,原來是想要替鳳乘鸞討個說法?
「墨,我……,我只是想成全她和皇兄。」她在他面前,在他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是嗎?」溫卿墨從她身邊錯肩而過,推開竹林小築的門,修長的身姿立在門口,「我的意思,你已經很明白,不需要我說更清楚。從今以後,不准你再打她的主意。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後一次。」
清晨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卻完全感受不到半點溫暖。
日光所及之處,陰霾便無所遁形?
呵,昨夜阮君庭的那句話,又在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