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此地餘聲,只有小橋靜思之意。
於小橋之下,雖是流水靜思,旁側的男人卻是冷汗直流,刷刷的落。
剛剛進來時還頭髮烏黑的男人,如今已經是鬚髮皆白。
而他對面的老者,臉上的皺紋則是少了幾條,膚色也顯現出了潮紅之色。
凌虛子此時此刻不能說多冷靜,手中的棋子躊躇不下。
這一目是下呢?還是不下...
「不着急,在這個地方,時間有的是,有的夠,慢慢想。」老頭子饒有興趣的看着凌虛子。
似乎並不着急的樣子。
旁邊的焚香還在燃燒。
卻是已經燃燒了六個小時了,燒着的地方也依然是只有頭部的一點點而已。
時間在這裏仿佛失去了意義,一切事物都變得很慢很慢,只有兩位下棋之人,和棋盤上的棋子的時間是正常的。
「你在這裏有足夠的時間去想下一步怎麼走,時間在這裏...沒有太多的意義。」老頭子笑着說道:「對了,還沒有問你的名字,我姓段。」
「你可以叫老頭子我叫段宏業。」
「段宏業...」凌虛子抬起頭頭來,感覺到了脖頸的酸痛,笑道:「怎麼起了個花花公子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花花公子,確實啊確實,我也曾經是花樣年少的公子啊,而我現在就只是一個糟老頭子了,女人,不能玩,美食佳肴不能食,大煙在前,也抽不到,只能和人賭一賭,下下棋了。」
段宏業將頭湊到了凌虛子的面前笑道。
「如何,凌虛子道長,現在,想出下一目,要如何走了嗎?」
「你不是說,不急嗎?」
「哈哈哈哈,我自然是不急了,您慢慢想,老頭子在這兒啊,有的是時間。」段宏業便是靜默的坐着,似乎是在閉目養神,等待着凌虛子走下一步。
當凌虛子走下一步的時候,段宏業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
仿佛已經算出了凌虛子的下一步要怎麼走了。
凌虛子臉色陡然一變,變的更加衰老,皮膚充滿褶皺,年邁體衰的身體反應都顯現了出來。
怎麼可能,他一個老頭子,居然算的比我更多,更遠...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又是我這老頭子勝你一目。」段宏業看着凌虛子的棋盒笑眯眯道:「你這棋盒,似乎,也無有多少目子了。」
凌虛子越來越差的狀態就昭示出了這種情況。
而後,凌虛子思考半天,咬牙又下一目,然而這一次,凌虛子似乎感覺到腦子一暈乎,生命已經如同風中殘燭一般...
段宏業繼續道。
「你已經沒有賭注了,你的歲月,你的年華,盡歸於我了。」
此時,段宏業臉上的褶皺又消失了不少,只是吸收了如此龐大的歲月和年華,他的狀態依然是年邁老者的模樣。
不過,段宏業也並不在意,只是感受着自身生命力的升騰,並且陶醉其中。
「我還有命...」凌虛子的眼神冷靜的盯着段宏業。
「嘿嘿,你可真是個賭徒,在我這兒,下棋下到這裏,願意同我賭命的,也是寥寥無幾。」
段宏業眯着眼笑道,饒有興趣,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凌虛子。
對於凌虛子要賭命的要求,段宏業並不反對,相反,很歡迎這一點。
畢竟如同風中燭火一般的生命,最為珍貴...
「那麼,再來一局吧。」
段宏業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棋面,盤踞在上面的棋子宛如時光倒流一般,回到了各自的棋盒裏。
下一局,開始。
而凌虛子雖然表現的像一個賭徒,內心卻是清晰的很。
這一次,對方就好像在嘲笑自己似的,將明知道是在追捕他的自己拉入到了這一處棋局中。
是挑釁。
也是衝動。
衝動,帶來破綻,而將自己帶來,就是破綻。
凌虛子已經激活其中的子符,自己需要做的,只是撐到同僚們過來。
第一百七十七章,貧道,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