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是配出來了,但是問題在於,集合整個惠城所有藥堂的存貨也不夠。
草藥不夠,這疫病還是等於無法控制。
孫大夫看着軍醫列出來的藥材單子,十分明確的道:「這些藥材,太醫院的存貨還沒有這邊季雲的藥堂里的存貨多。
這些年,太醫院都是從同濟藥堂收取成品藥,至於其他的,差不多全國有四個採辦皇商。
等到咱們這邊的消息送到京都,京都再把消息下發給各處採辦,採辦再籌齊了藥品往咱們這邊送,一里一外的,怕是就耽誤出一個月去了。
有這一個月的磨搓,這惠城的人,差不多也都病死完了。」
這場疫病和別的疫病不同,病程特別快,而且症狀都是高燒,人一旦燒起來,各項身體器官都要受損,別說人了,牛都架不住這麼燒。
孫大夫話音剛落,那邊被捆在樹上的徐克峰就道:「娘娘,我能戴罪立功不?」
蘇卿卿轉頭看他。
徐克峰就道:「我知道榮安侯之前有一條商道,在他還沒有造反的時候,我和他有過合作,這條商道上,有做藥材生意的。
能給娘娘籌備藥材,娘娘放我一條生路。」
蘇卿卿沒料到還有這種雪中送炭的事兒,「給你一條生路大概齊不太可能,但是給你一條暫時的生路還是可以,我只能保證,在你搞到藥材的這段時間,你能好好活着,但是之後是不是還能活着,看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麼用,你最好自己爭氣點,有用點。」
病魔當頭,時間就是最珍貴的。
她沒有過多的時間去考驗徐克峰的忠誠或者他在這件事上的算盤,只能說,她必須賭一把,放徐克峰去找。
從蘇家軍點了四個功夫好人機靈的,陪他一起去。
這邊徐克峰去找藥材,蘇卿卿也不能坐等他的結果,這一場洪災爆發,沿途不少城鎮全毀了,想要去臨近的地方採購,也只能往更遠的地方走。
由甄澤帶一隊人馬,孫大夫帶一隊人馬,分兩個方向出發,儘量去找能採買到的藥材。
另外派軍中通訊兵去京都傳信。
京都送來藥材慢歸慢,但再慢,這一項準備該做也要做。
能吩咐的都吩咐了下去,蘇卿卿命人將薛國公提了出來。
之前不審他,一則是薛國公這人和徐克峰不同,他就算是再怎麼經受折磨,未必都能招了,他手裏有王牌。
那疫病的解藥。
只要他捏着這張王牌,蘇卿卿就不能真的把他如何了。
可現在不同了,這張王牌,作廢了。
另外一個原因,蘇卿卿知道,薛國公不吃點與眾不同的苦頭,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能配合。
在暗房裏被關了那麼久,薛國公猛地被提出來之後,外面刺眼的白亮讓他眼睛極其難受的閉住,一時間不知道是虛弱還是如何,耳邊嗡嗡的聲音巨大,他像是失明又失聰,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了蘇卿卿面前,被捆到了之前捆徐克峰的那棵樹上。
蘇卿卿依舊是閒散的坐在那裏,「國公爺,別來無恙啊。」
薛國公皺着眉頭,依然不太敢睜眼,聲音從耳朵里飄進來,帶着一種縹緲又遙遠的感覺,他憤怒又憋屈的咬牙,「皇后娘娘好手段,折磨人的法子比宮裏的內侍都陰毒。」
蘇卿卿一笑,「多謝,不過,誇獎就免了,畢竟咱們今兒見面也不是為了彼此恭維,說說吧,冷宮那件事,當時抱着小皇子下了井裏面的人,到底是誰?」
薛國公有些意外。
他以為蘇卿卿開口要問的,必定是和惠城有關的,「你找到了解藥配方?」
面對薛國公的驚疑,蘇卿卿笑道:「是啊,找到了,不用勞煩國公爺費神還要替我惦記着了。」
薛國公立刻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配方。」
「這世上的事,但凡做過就有痕跡,但凡是毒就有解藥,你有我怎麼就不能有了?」
薛國公的眼睛總算是勉強適應了一些外面的亮度,他微微睜開一條縫,看着蘇卿卿。
蘇卿卿臉上,的確是一種恣意從容,並不像是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