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容闕如何憤懣難耐,蘇卿卿自然是不知道的,回了太子府簡單一番易容,她在吉祥的掩護下,從後門溜了出去。
一身尋常衣衫,女扮男裝,混入人群便若游入大海的魚,再也沒了蹤影。
兜兜轉轉,在西北一片民宅處,蘇卿卿叩響一面綠漆大門。
門內很快傳來腳步聲,「誰呀?」
蘇卿卿也沒有刻意壓聲音,大大方方的道:「二姐,是我。」
大門一開,裏面的人探頭看來,正是碎紅樓的春嬌,她面上雖然不顯,但是眼底神色格外恭順,身子一側,讓開路讓蘇卿卿進去。
待到大門關上,那人立刻道:「高將軍念叨了好久。」
蘇卿卿嗯了一聲,抬腳朝正屋走去,「他身體怎麼樣?」
「大夫瞧了,大毛病沒有,皮外傷也不甚嚴重,主要就是被關押的太久了,身體孱弱,氣血兩虧,再加上高將軍心頭鬱郁,調養一陣子應該就好了。」
蘇卿卿松下一口氣。
她進去的時候,碎紅樓的杜媽媽正將熬好的湯藥端給高天闊,眼見她來,登時激動的兩手發抖,「將軍!」
蘇卿卿雖然易了容,可她現在的樣子,許多她以前的舊部都是認得的,一看便知這人是誰。
聽到杜媽媽的聲音,裏面高天闊只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也不顧身子虛弱,起身就要衝出去。
只可惜,起的太猛,眼前一黑,還不等坐起來人便從床榻上滾了下去。
聽到裏屋傳來砰的一聲響,蘇卿卿和杜媽媽忙衝進去。
高天闊趴在地上,孱弱的身體架不住身上寬大的衣衫,顯得格外嶙峋,蘇卿卿一步上前,將他撈起來,手掌觸摸到這人的骨骼,硌手的令人心頭髮顫。
沒用多大力氣,她將高天闊扶到床榻上,「你下來做什麼?」
高天闊望着眼前這人的一張臉,堂堂七尺男兒,錚錚鐵骨硬漢,眼底的淚嘩的便泄了下來,情緒激憤,雙手死死抓着蘇卿卿的衣袖,粗重的氣息令他臉色蒼白。
「將軍!將軍真的是你嗎?」
得救那夜,救他的人便告訴他,將軍沒死。
後來他被送到這裏,又是杜媽媽親自照料他。
現在見到這張臉......
以前將軍易容,最愛的便是裝扮成這個樣子,胸膛一顆心重重的跳着,高天闊一瞬不瞬的看着蘇卿卿。
蘇卿卿長長吁了口氣,將臉上易容的那層皮抹掉。
高天闊一愣,錯愕在那裏。
蘇卿卿道:「我是召國公主,如今大燕朝的太子妃。」
高天闊目光描摹着蘇卿卿的五官,最終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我不是你的將軍,但是,我是來替她討一個公道的,我......」
不等蘇卿卿把話說完,高天闊死死捏着拳頭在床榻上一砸,他眼睛仿似驟然充血,赤紅的眼底帶着一股噴涌的情緒,「你是!」
這兩個字,仿佛從心底深處出來,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帶着骨骼的顫抖。
蘇卿卿愣住。
她身後,杜媽媽和春嬌哭的抱作一團。
高天闊喘着粗氣,瞪着蘇卿卿,「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那就是將軍!」
蘇卿卿鼻根一瞬間酸了起來。
她都成了這幅皮囊,這些人,竟然也能認得出她嗎?
見蘇卿卿不語,高天闊就道:「我跟了將軍數年,將軍說話時眼底神色如何,我記得清清楚楚,容貌不同,可眼神不會騙人,我絕不會認錯的。」
蘇卿卿只覺得一瞬間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這就是她的部將,這就是她的兄弟們!
可她的親妹妹,蘇靜禾......
看着高天闊,想到蘇靜禾,蘇卿卿心頭激動與刺痛並存。
蘇卿卿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緩了緩情緒,道:「你為什麼被趙春明關起來?」
高天闊沒有蘇卿卿這樣收放自如,他還處於巨大的驚喜和震愕中,過了好久,才緩緩道:「當初將軍出事,以鎮國公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