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怒的視角下,心懷憤怒之人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尹藤達也是如此顯眼,以至於唐吉可以直接撞穿數道裝甲隔離帶,直接出現在他面前。
對暴怒而言,他身上散發着完美的復仇者的味道,同時尹藤達也的仇恨也散發着深沉而源遠流長的味道,那是對自己所失去之物的悼念,是對破碎的未來表達的遺憾。
唐吉不知道這麼一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老頭和荒坂三郎之間到底產生過什麼愛恨情仇,但他顯然是個很適合被轉化為猩紅門徒的個體。
只是...
唐吉所看見的尹藤達也已經被暴食細胞所侵蝕,他的半邊身體腫脹的好像一碰就爆的氣球,皮膚下血肉組織以及囊腫將這具並不強壯的身體撐的搖搖晃晃。
而另外半邊身體雖然沒有發生變異,但身體中所有的養分都被那半邊身體所掠奪,已經呈現出乾瘦,蒼白之貌,活像個掛在上面的伴生物。
當尹藤達也勐然轉身看向唐吉時,他那虛弱的半邊身體就這麼被甩了一圈,手臂只有五六歲孩子手臂的長短粗細,下半身的腿也根本夠不到地上。
支撐他站穩的,是從變異左腿膝蓋後側衍生出來的第三足和第四足,它們好像觸手一樣,呈三角支撐的關係維持着尹藤達也的平衡。
「艹,暴食真的每次都能帶給我全新的震撼!」王正道從唐吉身後出現,看着外形獵奇的尹藤達也,臉色難看。
就像普通人偶遇超人類時,心中那種不安和恐懼一樣,普通超人類在七原罪身邊也有類似的的恐懼,你很清楚,他們完全有能力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殺死你,他之所以暫時沒那麼做,只是因為他不想,而不是他不能。
即使是王正道這樣絕對說不上普通的『普通超人類』,在七原罪面前也依然要保持十二分警惕。
他和唐吉之間的信任更多來自於雙方超人類身份之外,在人類個體之名下的互相認可,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信任唐吉,但也只是唐吉,不是暴怒。
王正道很清楚,唐吉不只是唐吉,儘管它一直很努力的維持自我,但暴怒對唐吉的影響從未停止過。
而在其他七原罪面前,王正道就更加小心謹慎了,他絕不會在沒有唐吉在場的情況下靠近貪婪-沃爾夫岡,因為他們雙方都對彼此心中所想的心知肚明。
沃爾夫岡從未放棄吃掉王正道的念頭,而王正道則儘可能不給對方留機會。
王正道也從不回應安妮的各種暗示,即使他承認,安妮是他見過最有魅力的女人,她能在幾個動作中展示出截然不同的誘惑,或清純,或風情,但王正道甚至不敢對安妮產生什麼邪念。
多年來修身養性的功夫,讓王正道恪守自己的精神和意志不受影響。
至於嫉妒和暴食,對王正道而言就只剩下噩夢了。
一直到今天,王正道也會經常在夢中重溫嫉妒在蘇丹操控數十萬人在荒原上狂奔至死的畫面,他和其他人一起將那些人暫時冰封在了深坑中。
但王正道也很清楚,那是出於人道主義的『埋葬』方式而已,在這個全球熱戰的時代,他們根本不可能抽出足夠的人手去處理那些沒人在乎的阿非利加平民。
最後則是暴食,如果硬要說哪一個的七原罪給王正道留下了最大的心理陰影,那一定是暴食。
無論是他們的初見,還是二見,還是後來暴食細胞開始蔓延在世界各地造成的影響,暴食的每一次出場都那麼震撼人心,挑戰人類這種生物的接受極限。
就比如現在的尹藤達也,他甚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這裏是水晶宮殘骸深處,沒有自然光,沒有人造光,只有一片漆黑。
「你叫什麼?還清醒麼?」王正道在安全的距離上打開了手電筒,用它晃了晃尹藤達也的眼睛。
對方下意識用手擋在眼睛前,然後他很快發現了一點點小問題,他那隻慣用手上長着九根手指...
「我這是怎麼了?」尹藤達也試着冷靜分析自己的現狀,結果很快意識到手上的小問題恐怕是他最不用擔心的問題了。
「我...這是暴食細胞正在同化我?」尹藤達也花了幾秒鐘時間了冷靜了下來,陷入了一種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