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與函谷之間,有一處狹窄河灘。
黃河乃華夏文明母河,雖然水勢洶湧,卻也有平和地帶。
王賁率領的十萬城防軍,便由此越過黃河天險,避開天下第一關函谷關,準備從關山西側的黃河進逼咸陽。
千百年的河沙衝擊,關山西側的這段黃河直流,幾乎快被黃沙填滿,恐怕用不了幾百年,就會徹底消失。
十萬大軍砍伐樹木,用一顆顆巨木鋪築了一條通往對岸的木橋。
大約用了一宿,天剛蒙蒙亮,大軍便全部渡過了黃河關隘,直撲關山。
帝國當然知道這處漏洞,只是因為天下一統,四海歸秦。
所以對關山的駐防力量,便沒有以往重視。
這便給了王賁機會,通過自己的人脈關係,王賁得知了關山駐守大軍,不過二萬人,而且還是那種戰鬥力低下的幾線兵員。
大多都是前線退下來的勛貴傷殘老弱兵員,在此養老罷了。
戰鬥力,根本不值一提。
即將進入關山隘口,看着陡峭的山壁,騎着駿馬的王賁眉頭緊鎖。
他伸出手,制止了前進的大軍。
縱橫沙場多年,他又豈能不知,這種地形,乃埋伏絕殺最佳之所在。
只不過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
自己已經與贏子嬰約定好了,今日午夜,進軍咸陽,攻陷阿房宮。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謹慎小心派出大規模斥候,探查一番。
但這一次,自己是壓上了全族人,捨命一搏。
所以只許成功,不能失敗。
兵貴神速,自己沒有時間在這裏久拖不決。
否則遲則生變,畢竟守衛阿房宮的鐵鷹衛雖然人數不多,但卻是帝國最精銳的一隻軍團。
阿房宮防禦工事眾多,四名城牆,共有不下二百門黑衣大炮,強弓硬弩,火銃炸藥。
想要攻陷阿房宮絕非易事,所以自己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裏。
畢竟一旦越過關山,自己這十萬人就再也藏不住了。
函谷關的大軍,一旦收到風聲,不用二日就能抵達咸陽。
所以自己必要爭分奪秒,一擊必中。
「全軍加速通過。」
王賁臉色陰沉,直接下令道。
很快,大軍再次動身,浩浩蕩蕩的準備穿越關山隘口。
一路上都很順利,並沒有遇到想像中的埋伏,這讓王賁不由鬆了一口氣。
眼看着隘口即將到頭,只要出了隘口,那距離咸陽用不了半日路程。
嬴政,這都是你逼我王氏造反……
突然一陣陣戰馬嘶鳴之聲,抵達隘口時,王賁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宛如烏雲壓頂的黑色洪流。
整齊的軍陣,戰馬不斷的嘶鳴,一根黑色王旗迎風招展。
大旗上,一個讓王賁瞳孔一縮的「王」字,十分清晰。
看着大軍前方,披甲騎着黑色駿馬的兒子,王賁先是有些錯愕,然後有些驚喜。
吾兒果然威武,這是又從哪裏拉來的大軍?
莫非是禁衛軍?
可是看鎧甲又不像禁衛軍的裝飾!
這是……
陛下在隴西大營組建的五新軍?
「離兒,為父沒想到你連五萬新軍都掌握在手裏了。」
「實在太好了,天助我王氏也。」
「贏氏當滅,王氏當興。」
「哈哈哈哈哈哈。」
王賁看着不遠處的兒子,爽朗大笑起來。
「大膽亂賊,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此時投降,本將還能在陛下面前為你求情。」
「否則兵器無情,休怪本將不念骨肉親情。」
王離神色冷峻,看着宛如癲狂的父親,心中一陣陣絞痛。
祖父的一世英名,王氏家族的無上榮耀,今日就徹底被葬送於此了……
「逆子,你想幹什麼?」
「王離,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