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血無法亮起五座圖騰的孩子,都讓狼群帶走吧!」族內老人在走上『天葬崖』前,對鐵雷台說過的話,再一次在他的耳邊迴響。
鐵雷台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極北之地,那些荒原冰狼綠油油的眼睛。
堅強的女人們,抱着自己的孩子,堅定的排隊走向狼群。
此時,幻門佈置好的夢幻之花,恰巧在神雀台的頂部炸開。美麗中還帶着幽香的花瓣,從空中散落,然後落在桌面上,幻化成精緻可愛的小人兒。
她們在桌子上跳舞,卻正好與不遠處,真正舞動的翩翩佳人合為一處,相映成趣。
桌上的美酒佳肴,是那樣的精緻誘人。
從高處往下望去,那些如螞蟻般的人群,就這麼坐或者站在仿佛白玉整切的神雀台上,三五成群的嬉笑。
活潑的孩子們,正無憂無慮的在奔跑打鬧,肆意宣洩與享受着此刻的美好。
這是他們天真無邪的童年。
鐵雷台原本就冰冷的眼神,更加的兇狠起來。
最高處,靠近九頭神鳥金色雕像的地方,大濋的聖皇正坐在龍椅上,與幾位絕美的佳人相談甚歡。
他似乎是那樣的尊貴與神聖,仿佛便是這宇宙之子,天地的中心。
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也沒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
那些道門的真人,佛門的大德,武門的霸王,劍門的劍俠···各有姿態,各有千秋,卻都在那看似與凡人無異的聖皇面前臣服。
細緻的應對着他的喜怒等一切情緒。
鐵雷台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去抓住點什麼。
坐在他身旁的老祭司拉住了他。
「你應該冷靜。」
「每逢大戰,你父親都十分的冷靜,他會吃飽肉,喝足酒,然後大睡一場。只有在最清新的狀態下,我們才能抓住必勝的機會。」老祭司用只有鐵雷台才聽得懂的小眾俚語說道。
這種本就源自北蕪,卻又在北蕪中,都流傳並不廣泛的語言,很難被解讀、破譯。
鐵雷台從桌上抓起了一塊肥膩的烤肉,然後放在嘴邊用力的撕咬。
對面卻傳來一陣鬨笑聲。
一個面若銀盤,眉目描繪的竟然如女子般精細的男子,優雅的牽起自己的衣袖,右手拿起筷子,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
原本正在桌面上跳舞的『小人』,頓時歡快的跑向一塊烤肉,然後從那金黃的烤肉上,靈巧的切下一塊肉皮,又用各種蔬菜、水果妝點起來,做成了一個精緻的小匣子,遞到男子的筷子前。
男子這才心滿意足的用筷子夾住特別的小匣子,然後優雅的送入口中。
又敲了敲桌子,被扒掉了外表酥皮的烤肉,被直接撤了下去,又一份新的烤肉,重新出現在了桌角。
鐵雷台忽然感受到了一種,源自骨子裏的蔑視。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表達的無外乎一個意思。
「爾乃蠻夷!」
嘴邊的烤肉,頓時就不香了。
似乎想要學着那名男子一般操作,卻又覺得有些羞愧和羞辱感。
鐵雷台放下了手中的烤肉,只能繼續喝悶酒。
一旁的大祭司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無論鐵雷台是繼續野蠻的吃肉,還是學習那名男子一般,用優雅的姿態來吃肉,他都會略感欣慰。
偏偏,鐵雷台選擇了一種最為懦弱的應對方式。
「難道···雄鷹的孩子,真的不都是雄鷹嗎?」大祭司突然對今夜即將到來的行動,有了一絲絲的猶豫。
只是這猶豫,瞬間又被克制了下來。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為了族人的生存,他們別無選擇。
當夜宴的氣氛,達到最高的時候,禮部侍郎裴慶文,臉上帶着矜持而又自信的微笑,越眾而出。
「啟稟聖皇,北蕪回顏氏少狼主,正巧到訪。沐浴聖恩,感懷教化,特意有一曲舞蹈,獻給陛下。願為此番慶典,增添幾分顏色。」裴慶文此刻的自傲,就像是勇士馴服了桀驁的烈馬。
大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