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遠,馮玉祥正式退休了,不過他不願意離開綏遠,因為這裏太多事情他捨不得。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馮玉祥騎着馬吟唱,不過沒有豪邁,只有悲涼。
馮玉祥接手新綏遠時,同是西北,綏遠比陝西的恢復速度慢多了。牛羊,多了就成了草原的敵人,這一地區的草原都在快速退化,很多地方荒漠化和沙化。風把地面吹的只剩下指頭大的小石子,草頑強地從小石子上面長出來。看上去似乎有了一絲草原的面貌。但實際上脆弱不堪。
綏遠的問題除了交通林帶,還多了防風林。可是這裏的植物生長期太短,林木栽種下去,幾年下來,冷杉等常青樹種也不過齊腰深。速生的白楊和樺樹等等的也還沒有達到防風的效果。
從巴彥淖爾出發,向西,因為阿爾泰,祁連山,賀蘭山脈的阻隔,這裏乾旱少雨,同時也成為了風口子。
敖倫布拉格,巴音哈日山看上去很美,因為風把山巒雕塑的宏偉瑰麗,但是你看到的可能不是山,而是風,因為那就是風的形狀。曾經有人說這裏很美,但是在張春和馮玉祥看來,這不是美,而是悲涼。
「再有哪個爛文人在這裏感嘆美,我就讓他好好讀讀這首詩。」
馮玉祥前些日子真把一個從北京來的教授給揍了。
其實這裏還算是好的地方,黃河灌渠流經這裏,水解決了很大的問題。這裏的無霜期算是比較長的,達到了五個月,這裏已經有了一定的農業基礎,最早是自流灌溉,後來環境所阻止了這種做法,限制了農田耕種面積,水主要用來培育森林和草場。
越往北方走,森林和農田的關係就越緊密。基本上沒有森林就沒有農田,這是環境所下的定義。
「一些東巴人,蒙人曾經一窩蜂地開墾土地,因為這樣能夠吃飽。這裏曾經全部是農田,很多從北京來的人就胡說這是什麼塞上江南,坐在那裏唱讚歌。什麼玩意兒不弄出一首詩,他就不算是一個文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沒斃了他就算好的了。不知道這是老百姓因為窮苦才導致這樣的嗎?詩,咦咦喔喔地。」
馮玉祥憤恨不已。
張春和麗質不禁撲哧笑了:「你管他那麼多,讓他和老百姓住一個月,什麼事都好了。」
「算了吧,這中國的老百姓,對文化人有奴性。一看到文化人來了,到了家裏,怎麼也得殺雞宰羊招待。寧可自己餓肚子。那群人就吃着老百姓用來活命的東西,還假惺惺地感謝老百姓。文人,要是不改變這種不知道天下疾苦的習慣,應該全部給斃了。我才不讓他們來禍害老百姓呢。我去老百姓家,要是老百姓殺雞宰羊,我就揍他。」
「你怎麼和張之江一個德行了。」張春笑。
「這不是逼出來的嗎。我現在後悔在北京待幾年了,那時候糊塗,以為只要把政府管好了,就能讓老百姓過好日子。現在看真是幼稚,哪有那麼容易。現在一有人問我當年在北京的感想,我就說我沒去過北京,沒見過那些玩意兒。我看你也別去,把所有的地方拿下來,也不要那個地方,就是一個腐朽的窩子。溥儀不是又回去了嗎,讓他在那裏呆着,和北京一起爛掉。」
跟着馮玉祥的幾個學生吃吃笑。
馮玉祥就瞪他們:「你們別笑,你們要是有一天變成那樣,我第一個斃了你們。外人我還只是揍一頓,你們我可不會客氣。」
「知道了,馮大爺。」學生們一點都不怕他。
馮玉祥也就是嘴巴硬,其實對學生們很好,一路上照顧最多的是學生,要求最嚴的是軍人。
「馮大爺。」坐在馮玉祥懷裏的妞妞已經非常調皮了。
馮玉祥臉色馬上轉回來,變得極為諂媚:「哎哎,妞妞,再叫一聲大爺。」
「不叫。」妞妞捂住臉,因為她知道如果叫了,馮玉祥肯定會用鬍子扎她。
因為有大規模屯墾的歷史,所以這裏是先有農田後進行的造林,在森林沒有長起來之前,這裏的農民保守風害之苦。這也說明了如何治理北方,即便是新民大學的學生們也犯了不少的錯誤,走了不少的彎路。好在他們能夠及時調整過來。
其實在張春看來,這一排排方格子的防風林,能夠存活,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