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貴自然選擇兌換。
對於從頭學習另外一套教育,他心裏也是惴惴不安。
不過,選擇讀書總是沒錯的。
有了「勤能補拙」事功天賦,他不希冀舉人功名、進士功名,但在西安府取得一個秀才功名應該不是什麼難題吧。
南方文風鼎盛,內卷嚴重,而北方則要容易許多。
取得秀才功名,相當於在百人、數百人之中脫穎而出,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休看清廷氣數快要盡了,科舉也快要被廢了,但即使是民國,有無功名,也是區分人上人與人下人的一個判斷標準。
有功名在身,上限不一定高,但下限絕對不差。
如《覺醒年代》裏屢屢和主角團作對的桐城派文人林紓,和黃侃等人為伴,反對新文化,其人就是屢試不第的舉人……
新文化旗手的陳仲甫也是安慶府的秀才,次年應江南鄉試落第……
「對了,有這面銅鏡,也可從2014年兌換出明年的縣試、府試、院試的題目,如此一來,怎麼可能落第?」
白貴忽然想到這一點,心中隱隱期待起來。
「不過打鐵還需自身硬,想要中舉,即使知道題目,不會八股文的破題,不會試貼詩的格式,也不知道什麼避諱一類的詞,怎麼考?」
「還有必須有一手好的館閣體書法,若是字寫的太差,卷面直接就被打落!落第!」
「秀才功名取得之後還有宴席之類,萬一在席中露了馬腳,可就是科舉舞弊的大罪,就連唐寅那樣的才子,都被打落塵埃,遭人恥笑……」
他立刻警醒起來。
唐寅家中富庶,結交權貴繁多,就因為科舉舞弊直接身陷牢獄,他不過一佃戶之子,要是被人知道科舉舞弊,那就是處死的下場。
深吸一口氣,他繼續看手上泛黃的書卷。
在勤能補拙天賦之下,白貴發現,他對一些不認識的字詞竟然隱隱約約知道了其中含義,甚至對其也能念出來,知道讀音。
只不過稍看了一會,他就感覺頭暈腦脹。
於是,立刻合書,不敢再看。
過了大約一刻鐘左右,學堂陸陸續續坐滿了人,大約有着二十左右的蒙童,從六七歲到十一二歲不等,也有如白貴一個一般大的蒙童。
這是從鄰村學塾轉過來的蒙童,長得斯文白淨,鼻樑上戴着玳瑁鏡片,叫做周元,已經讀了《論語》、《中庸》、《大學》、《孟子》四書,五經裏面的《春秋》是他的治經。
後來白貴才明白,原來在附近私塾裏面,徐秀才是專門治《春秋》的,所以若有別的私塾學子選擇治《春秋》,那麼塾師將會推薦到白鹿村,讓徐秀才教習。
同樣,如果有其他學子選擇治《春秋》之外的五經,徐秀才也會將其推薦到鄰村私塾別的塾師那裏。
「先生好!」
周遭蒙童全部起身,對着徐秀才執弟子禮,一躬到底,語態謙卑。
徐秀才微微頷首。
起身的二十多位蒙童這才落了座,翻着書,拼命記着裏面的內容。
忽而,學堂門口急匆匆跑來一個蒙童,十歲左右,夾着書,皮膚黝黑,額頭和兩鬢間淌着汗水,喘氣道:「先生,對不起,我來遲了。」
「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徐秀才嚴厲的看了一眼遲到的蒙童,「你竟然連早學都遲到,罰你……」
他看了一眼遲到蒙童,嘆息道:「罰你一日不許食,須知『詩書勤乃有,不勤腹空虛。』」
遲到蒙童唾面自乾,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似乎已經習慣這種事情。
他道了句「謝先生罰」,就自顧自的坐在了鹿兆鵬兄弟二人旁邊,等走到這裏的時候,他看到了白貴也坐在這裏,面露吃驚,然後嘴角露出一絲諷笑。
他拉開板凳,坐了上去。
「白貴,你咋做到這了?兆海,得是你爸善心大發,讓白貴來這也讀書?」
鹿兆謙小聲說道。
「書童?」
他想起時常提起的一個詞,問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