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在房中驗看湊齊了的四把鑰匙,短劍、刀筆、海貝和玉印都是很奇怪的法器,談不上特別好,但造型都有一種古樸的風格,至於四件法器都具備的頭重腳輕的毛病,則是因其為鑰匙之故。
如果不是妖丹的煉製方法正處於關鍵階段,他甚至都想立刻告辭,返回揚州了。已經三個多月了,薛仲和隨越都已經各自回城,他此刻提出離開也說得過去。
只是妖丹的煉製方法於他而言非常重要,所以也只能暫且忍着,儘量不去幻想那道鐵門之後究竟是什麼。
眼看着又到了侍丹的時辰,吳升把東西收好,離開配給他的廂房,再次來到丹師殿。
桑田無正在架庫上翻檢他那堆亂糟糟的竹簡、石片和甲骨等物,見吳升來了,輕飄飄拋過來一段樹皮。
吳升接過來看了,頓時為之一怔。
樹皮上刻着的,是個雲紋,也就是天書文字。
「見過這個東西麼?」桑田無繼續翻閱着那些亂糟糟的東西,隨口問道。
吳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望向桑田無。
桑田無又道:「咱們這一脈,講究的是個機緣,當年老師將一片樹皮和一朵真火放在我和師弟面前,讓我們選……」
說着,他從那堆竹簡、甲骨中抬起頭來,側臉仰望丹師殿上方的斗拱,回憶道:「我當時問,這兩樣東西,利弊在哪裏……聽我問了這個問題,老師便將真火交給了我……師弟什麼都沒問,盯着這塊樹皮發呆,老師說,樹皮上的文字歸他,只是他當時看完之後,發了三天呆,整個人都痴了,行事瘋瘋癲癲,老師說,他的機緣沒到……」
回憶片刻,桑田無問:「他跟你提過麼?」
吳升搖了搖頭:「他說他採藥回來的時候,師祖給他留了一枚靈丹。」
桑田無點了點頭,悵惘道:「那是後來的事了……」
默然片刻,再問:「認得出來麼?」
吳升道:「這是一個定理,經過直線外一點,有且只有一條直線與其平行。」
「平行線?」
「永不相交的兩條直線,稱為平行線。」
桑田無沉思片刻,搖頭道:「此非丹道,於煉丹無益,莫非我弄錯了?龍虎交濟,魂魄相合,怎麼還出來一個平行線?若不相交,還怎麼相濟?」
吳升想了想,道:「還有一個理解,世上沒有巧合,所有巧合,必然前方種因,後方結果。」
桑田無繼續深思:「這是他的理解?還是差得遠……」
吳升又道:「這是五行納音表中,金的首字,海中金。原意我記得是說,如寶藏龍宮,珠孕蛟室。出現雖假於空洞,成器無藉乎火力……反正我是聽不懂的,原話複述……」
話沒說完,桑田無肥碩的身軀一躍而起,震得丹師殿晃了兩晃:「就是它了!」
說着,取出一枚妖丹投入乾坤三斗爐。這當然不是狐妖的妖丹,而是一頭靈豹的妖丹,是桑田無去第十七峰向化形靈鶴索要而來。
妖丹是很珍貴的寶貝,所以也是兩人鑽研妖丹化生之法四個月後,投入煉製的第一枚妖丹,表明桑田無已經想通了所有關竅,這是正式試丹了。
在吳升眼中,桑田無的技巧很多,也很實用,雖說在丹道的理解上,似乎比不上東籬子,但對吳升而言,依舊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跟在他的身邊,吳升學到了很多煉丹的實用技巧,此刻配合對方煉丹,那叫一個嫻熟。
連續半個月沒有休息、不分晝夜的煉丹,兩人神態中已經顯露疲憊之色,這是吳升煉製單爐靈丹耗時最久的一次。就在他又服下一枚烏參丸補充真元的時刻,丹爐中忽然傳來一聲貓叫。
桑田無手指一彈,一粒他自己割出來的血珠子飛入丹爐,一掐訣,丹爐下方的陽炎真火孔道立刻被關閉了,火焰消失,乾坤三斗爐漸漸冷卻。
吳升扒着丹爐的爐窗向里張望,只見那枚靈豹的妖丹已經被煉化成一團膠狀透明之物,在丹爐中懸浮着,時不時被裏面困者的一隻小貓一般的花豹蹬來蹬去,蹬得整個膠團這裏凸一塊,那裏凸一塊。
待爐中熱度大為降低後,妖丹膠團被桑田無攝了出來,小心翼翼輕放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