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彎月、燭光、香茶、甜酒……潘家大院的花園裏,幽香陣陣,琴蕭悠揚。
周若婷用古箏彈奏的一曲《芙蓉春早》,在顧長風的長簫和應下,餘音裊裊,動人心扉,博得眾人齊聲喝彩,就連滿腹心事、惶惶不安的潘鶴年也禁不住擊掌叫絕。
站在園中長廊盡頭擔任侍衛的沈鳳道為曲聲所動,幽幽嘆息,一旁的小九林耀東也低聲讚嘆。
兩人都是幼年開始師從名師的文武兼修之人,對國學與古樂均有一定的修養和見地,也都掌握一兩種傳統樂器的演奏,因此都能聽出周若婷琴聲中的矜持傾訴和顧長風嘯聲中的溫婉愛慕,彼此相視一笑,都沒有說什麼。
顧長風放下長簫,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對面的周若婷。
周若婷倚在身邊的馮潔雲肩頭,媚眼迷離,心跳加速,痴痴望着顧長風熱辣辣的眼睛,嬌軀禁不住微微顫抖。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絕了!」
安毅故附風雅,大聲讚嘆,仰頭灌下一杯潘鶴年珍藏多年的陳釀,放下雅致的酒杯,連忙示意小丫鬟再來一杯,說什麼趁現在餘音未絕得快點兒浮一大白。他誇張的語言與神態,惹來眾人一陣大笑,馮潔雲捂著小嘴,笑得花枝顫動,鳳儀萬千,周若婷也因此躲過眾人的注意,靠着馮潔雲笑個不停。
一身華服的潘夫人和身後的幾個丫鬟也都開懷大笑,寬大幽靜的花園裏,頓時歡聲一片,春意盎然。
潘鶴年客氣地將一碟桂花糕緩緩移到安毅面前:「呵呵,聽說將軍也深韻詞曲造詣頗深啊!」
安毅聽了一愣,緩緩放下酒杯,指指眾人圍聚中的幾張矮几上的樂器,不無遺憾地說道:「不瞞潘會長和各位,本人其實粗俗得很,只會一些鄉間俚曲,難登大雅之堂,像這些古箏、琵琶、秦琴、長簫等我都一竅不通,哪有馮小姐、周姑娘和顧兄的深厚功底?潘會長謬讚了,我自己想想都臉紅啊,慚愧啊!」
眾人全都愣住了,馮潔雲和恢復神采的周若婷根本不信安毅的話,馮潔雲低聲笑道:
「我們可是聽說了,大營里的將士們每天高唱的《精忠報國》就是將軍傳授的,此曲悠揚高昂,意境深遠,氣勢磅礴,豪氣沖天,每次聽到都使人熱血澎湃無法自己,將軍如此自謙,太不應該了吧?」
眾人齊聲附和,顧老二也說自己無論如何寫不出這樣豪氣萬丈的曲子來,安毅尷尬不已,只能嘿嘿一笑:
「《精忠報國》那首歌不是我寫的,當年四處流浪的時候,有幸聽到個姓屠的遊俠唱起,我傻乎乎地遠遠跟在他身後哼哼,也就記下了!來來,潘會長、潘夫人,還有各位,像今晚這樣的良辰美景,一輩子難得幾回,過幾天晚輩又得與麾下數千弟兄北上征戰,下次見面不知何年何月啊!喝一杯吧……各位請,借花獻佛,感謝大家了!」
眾人捧起美酒,心中暗自傷感,喝下一杯之後相互低語,和聲交談,安毅靠近身邊的潘鶴年低聲笑道:
「戰爭期間百業凋零,估計近期內鎮江城沒什麼生意可做,潘會長如果有興趣,不妨在明日上午與晚輩一起到南京城走一趟,也許有機會見到我們蔣總司令也未可知啊。」
潘鶴年大喜若狂,情不自禁抓住安毅的手感激莫名:「哎呀……將軍啊,連日來老朽惶惶不安,苦求無門!不瞞將軍,為避免嫌疑惹火燒身,老朽三次致電上海請求岳父大人幫忙斡旋,岳父大人也建議老朽前往南京覲見蔣總司令,稟報實情洗清嫌疑,只是半個月來將軍全城戒嚴,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老朽深恐叨擾將軍,或者落下個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疑,一直猶猶豫豫,寢食難安,如今得到將軍體恤,怎麼不令老朽感激莫名啊?感謝將軍、感謝將軍……」
「快坐下、快坐下!潘會長不要如此見外,晚輩率部進駐鎮江以來,得到潘會長的支持不少了,這舉手之勞何須如此感謝?要不是聽說蔣鹿鳴在供詞中胡說八道張口亂咬,晚輩還不知道此事會牽連到潘會長,無奈查處的權利在總司令部陳長官的機要部門,已經遠遠超出了晚輩的權利範圍,否則哪兒有這麼多的周折?
聽說潘會長的岳父大人馮老先生與我們蔣校長是多年故交,與虞先生、杜先生、孔先生一
第二四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