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快艇降低速度,很快橫在距離岸邊十米左右的水面上,一個洪亮的聲音隨着光柱傳來:
「大爺,我們是水警師的,想問大爺是否看到有陌生人過往?兩個時辰內碼頭上的船是否開動過?」
「沒有啊!這天寒地凍的,又還沒到元宵佳節,誰會在這時候下河打魚啊?都沒動過,我老傢伙天沒黑就喝了幾杯回來,八條船仍然一動不動地擺在這兒呢。」老爺子大聲回答,用手搭在眉上遮擋炫目的燈光。
巡邏艇將探照燈光柱移開,照向碼頭的四角,洪亮的聲音繼續傳來:「謝謝了,大爺!有什麼動靜大爺立刻上去通知村長或者保長吧,公路上全都是咱們的隊伍,找他們報告也行,都會重重感謝大爺的!」
「記住了、記住了……軍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們半夜三更還興師動眾啊?」老爺子有些奇怪地問道。
「告訴你老人家也無妨,反正明天一早你也會知道的。大爺,咱們安家軍統帥安毅將軍的姐姐被強盜掠走了,安將軍在上海前線指揮弟兄們和小日本打仗,可竟然有人敢鑽到京城裏邊把安將軍的姐姐給劫走,弟兄們能睡得着嗎?大爺,辛苦你老了,咱們還得沿江通知鄉親們幫忙呢。」
軍官說完,快艇緩慢加快速度,駛往下遊方向。
老爺子嚇得身上被子掉下地都不知道,看到快艇離去,才大聲叫喚起來:「軍爺請儘管放心!安家軍是咱們最敬重的人,安將軍更是咱們中國人的大英雄,老頭子這輩子最佩服他了,等下半夜我兒子來接替,我就跑回村里通知所有夥計下河,幫着攔住江面上所有船!」
「謝了,大爺!水警師弟兄感謝你和鄉親們……」
老爺子目送快艇離去,微微搖了搖頭,這才哆哆嗦嗦將棉被抓起披到背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登上碼頭石階,邊走邊自言自語起來:
「哪個殺千刀的幹這缺德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對啊!這不是給前線打仗的安將軍找麻煩嗎?不行……我得馬上趕回去叫人,爭取把壞蛋早點兒抓住……呃——」
悄無聲息中,一根黝黑的細鋼絲已經準確而有力地勒緊了老爺子的喉嚨,毫無防備的老爺子下意識地想抓住脖子上的鋼絲,嘴裏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音,急劇踢踹的雙腿被滑落的被子纏着,脖子上很快溢出一圈血印,血水迅速涌了出來,幾聲勒斷喉管壓碎頸椎的聲音接連響起,老爺子滿是血水的雙手在空中無力地揮動幾下,便軟綿綿地下垂,舌頭伸出很長,眼珠幾乎蹦出眼眶。
鋼索很快鬆開,瞬間消失不見,癱倒在地的老爺子隨即被包裹在浸滿血水的棉被當中,塞進了小竹棚,三個黑影迅速從碼頭上一條修復一半的破船後面沖了出來,飛速下到碼頭,解開一條烏篷船的纜繩,身上的電台和沉重的布袋轉眼被扔到船艙里。
「二哥,國軍的反應真他娘的快啊!」景濤呼吸略微急促起來,其他兩人警惕地四面張望。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景濤的話,四下望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從對岸一艘巡邏艇的燈光中收回,轉向老三低聲吩咐:
「老三立馬打開電台,與接應咱們的『靖小組』聯繫,把沿江開始的封鎖告訴他們,問他們在哪兒等咱們。老六去船艉掌舵,貼着岸邊走注意觀察。景程,做好一切準備,實在不行把這娘們兒幹掉然後扔進江里,砍下她那只有顆硃砂痣的左手回去復命,也算完成一半任務了。」
「記住了,二哥!」
虎背狼腰面部消瘦的景程低聲回答,他一把抓起沉重的布袋,似乎毫不費力就把布袋拖到艙里角落處,伸出手對準布袋內「嗚嗚」轉動的腦袋就是一掌,布袋內掙扎的身軀隨即向側邊一歪沒了聲息。
凌晨一點五十分,鎮江南北渡口燈火通明,駐守渡口的憲兵連和江西省政府保安總隊一個團的兵力架起機槍,嚴守兩岸,江面上大小艦艇緩慢搜索,耀眼的探照燈光柱在江面上來回掃射,哪怕是一段隨波逐流的木頭,也會被小型快艇靠近檢查。
南岸渡口上方一公里的岸邊草叢中,四個大漢匍匐等候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絕望地發現,天明之前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順流而下趕赴接應地點北岸嘶馬圩碼頭了。唯一的生路是上岸越過巡邏隊來回穿梭的堤岸,穿越溪
第六八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