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大哥醒了……大哥醒來了!胡大哥,我大哥醒了……」
冬伢子的叫聲,引來了蹲在屋外悶頭抽煙的鬍子和十幾位連排長。聽到動靜的弟兄們放下手中的一切,全都湧向安毅所在的臨時營部,由於太過擁擠裝不下多少人,擠不進的上百弟兄全都圍在這座狹小的民居正堂和大門之外,着急詢問營長怎麼樣了?
得知安毅已無大礙之後,眾弟兄興奮不已,一張張憂慮的臉上滿是笑容,死氣沉沉的營地立刻起來,就連營門外站崗的兩名一連老弟兄都高興得眉飛色舞,連聲說菩薩保佑、謝天謝地。
腦袋上纏着紗布的安毅呻吟一聲,剛想支撐起來,左肩胛傳來的劇痛差點兒讓他背過氣去,冬伢子和鬍子連忙上前攙扶,將一卷被子墊在他後背,讓他舒服地斜躺着。
安毅強忍疼痛低罵幾聲,抬起沉重的腦袋掃了一圈眾弟兄,再看向自己包裹層層紗布的肩膀,輕輕轉動用吊帶吊在.胸前的左臂,突然發現自己全身一絲不掛,只在腰間蓋了張薄毯,頗為羞怒地轉向鬍子:
「誰把老子脫成這樣的?他媽的,只蓋了半截毯子,內褲都不給老子留上一條?」
弟兄們聽到安毅的詢問,再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愣了一下,全都放下心來。
心中巨石落地的鬍子忍不住哈哈一笑,頓時也引來弟兄們的哄堂大笑,都覺得自己的老大還是原來那副親切的吊樣,雖然摔破了腦袋、被機槍打穿了肩窩,但好在腦子沒壞,昨晚老常小心替他刮過的俊臉雖然還沒有血色,可說話聲音已經中氣十足了,說不定明天就跑到營區里像平常那樣到處溜達轉悠。
鬍子坐下,指指安毅的腦袋和左肩:「腦袋側後撞開道一寸多長的口子,子彈從肩胛骨和胸骨之間穿過去,前面留下個小彈孔,後邊撕掉一大塊肉。咱們七八個弟兄剛把你抬下來就被突前指揮的師座和參謀長他們給堵住,幾個長官急得要命,說沒有你的悍勇和神槍,就救不出四團被困的兩百弟兄,立刻命令醫官老馬全力救治,一排的弟兄就抬着你擁着老馬回到咱們這個距離戰場最近的營地來了。
老馬那副老夫子的臭脾氣你也知道,他讓弟兄們幹什麼誰敢不聽啊?我帶領弟兄們回來就聽老魯說,老馬讓大家把你扒光了好治療,小郎中和另一個軍醫用酒精和消毒水把你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擦了一遍,老馬在你左肩前後的兩個口子內外一陣搗騰,接着給你用針線補上,一邊補一邊說你這小子命大,子彈穿過去帶出那麼大塊肉也沒傷着骨頭筋脈。特別是你脖子被燙傷的這串水泡……老馬給你上完藥膏後找來你的破衣服,看了看被子彈撕掉的半邊焦糊領子,大叫老天有眼,非常後怕地說要是子彈偏右那麼一寸,你的脖子恐怕就被打碎一半,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當時你一身糊味像個炭頭似的躺在那兒,咱們都沒注意到,只顧沒命地把你抬回來,現在想想真夠嚇人的。」
安毅痛苦地搖搖頭,喝完鬍子遞上的暖茶覺得好受很多,吩咐冬伢子拿支煙來,隨意望向窗口想看看時辰,卻看到窗外全是弟兄們一個個樂呵呵的腦袋。
安毅感激地笑了笑,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轉向鬍子低聲問道:「繼南怎麼樣?我躺下多久了?」
「繼南好多了,昨晚掙扎着守了你大半夜,剛睡下沒多久。你睡了一天一夜,估計是失血不少也太累,昨天下午老馬來看你的時候,聽你直哼哼,就給你打了一針什麼止痛藥。」
鬍子劃着火柴給安毅點煙,從兜里掏出兩包煙遞給魯雄,揮揮手把屋子裏的弟兄們全給打發出去,接過冬伢子遞來的茶水喝上一口低聲說道:
「昨晚四團的陳團長領着一幫僥倖活下來的營連長來看你,見你沒醒向我打聽你的的傷勢,待了好一會兒才走,四團弟兄們打從心眼兒里感激你啊!晚上師座幾個也來了,命令我把留在前面的二三連弟兄全部撤回來,照這架勢估計近期內不會再攻城了。不過我看到參謀長臉色很不好,一直都在咳嗽,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師座離開時勸參謀長趕快回廣州去治病,等病好了再回來,參謀長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看樣子參謀長的確病的不輕,再硬撐下去恐怕不行了。」
安毅想了想嘆息一聲:「咱們哥仨都是師座、參謀長和蔣大哥要到二師的,一直以來多虧他們照顧,從剛到工兵營
第一一七章 峰迴路轉霧茫茫